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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多娇艳[重生]第2节(1 / 2)





  那名叫英儿的孩子望着郑廷棘,灵动的大眼睛水盈盈的,倒一点儿也不畏怯,脆生生喊道:“堂兄。”

  郑廷棘满脸讥讽,冷笑道:“四叔在哪儿养下的私生子,带回来认祖归宗么?”

  郑瀚玉拉着英儿的手,笑道:“你仔细瞧瞧,这孩子长得像谁?”

  郑廷棘听他如此说来,便打量了那孩子几眼,原本想再讽刺两句,却在看清了那孩子的眉眼之后,顿时改了神色。

  这叫英儿的孩子正自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那双水灵灵的杏核眼,倒似极了……

  郑廷棘面色有些呆滞,他不敢再看那孩子一眼,重又看向郑瀚玉,粗喘了口气,低声质问:“这孩子是什么人?!”

  郑瀚玉笑的云淡风轻,淡淡说道:“他叫我父亲,桃儿便是他的母亲。论起来,你是他的堂兄。”

  “你胡说!!”

  郑廷棘两眼赤红,猛地扑在牢门上,长臂一伸,就要去抓英儿。

  郑瀚玉眼疾手快,拉着英儿急退一步,避开了郑廷棘。

  只见郑廷棘满面狰狞,怒吼道:“这绝无可能!宋桃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室,是你的侄儿媳妇,怎会与你生下孩子?!郑瀚玉,你哪里寻来个野种,特特儿来激我么?!”

  郑瀚玉眉宇微扬,水色的薄唇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极是满意郑廷棘这幅癫狂狼狈的样子。

  他启唇轻轻说道:“信与不信,你心中自有论断,也不必我多费唇舌。”

  郑廷棘紧盯着他,半晌低声道:“你为何不索性杀了我?”

  郑瀚玉微笑:“哪有这般容易?她受过的苦楚,岂是你一死可以偿还的?”说着,他又扬声道:“念在郑家祖上有功于社稷,皇上赦了你的死罪,改为流刑。族长与几位长辈商议,不能留你辱没祖宗,将你这一支从族谱除名。自自此之后,郑家再无此人。”

  郑廷棘双手紧握着栏杆,十指青白,他紧抿着双唇,目光在眼前这对父子身上逡巡,面孔扭曲狰狞。

  郑瀚玉握着那孩子的手,轻轻掸去氅衣上化了的雪水,又道:“旅费盘缠,及押送你上路的差人,我都替你打点好了。怎么说,你也曾是我的侄儿,你且安心的上路罢。”

  言罢,已是无话可说,他拉着英儿,转身就要离去。

  郑廷棘看着他背影,忽然失声道:“且慢,你若还认我是侄儿,我便求你一桩事。”

  郑瀚玉头也未回,丢下一句话:“若是想去桃儿坟前祭扫,那却不必了。我想,她并不愿见你。”

  一语毕,这父子二人便出了大牢。

  郑廷棘瘫倒在牢房之中,他明白郑瀚玉不会轻易放他死去,他便是要用活着这件事来折磨自己。

  桃儿当真与他有私么?

  郑廷棘并不十分确信,他离家数载,不知家中情形。

  依着桃儿的性情为人,应当不会做下这等违背伦常、背夫偷人的勾当。然而,那叫英儿的孩子,英儿的那双眼睛又实在令他动摇。

  事实究竟如何,已无人能告知他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一条败北的丧家犬,也无力再去追寻真相。

  往后余生,每一日他都要活在这疑惑、焦虑与嫉妒的煎熬之中。而这,大约就是郑瀚玉想要看到的罢?

  又五日,京中风雪渐停,郑廷棘被官差押解着,一步三回头的离京上路。

  郑瀚玉在府中后园卷棚内赏雪,园中栽有数棵桃树,风欺雪压,枝丫光秃秃的。

  听了下人的来报,他神色淡漠,负手自语道:“桃儿,我将他撵走了,往后你再也不是他的妻子了,可欢喜么?”

  这话,自是无人应答的。庭院之中,寂寂无声。

  京城这场大乱,足足过了大半年方才平息。

  郑家卷入其中,本应元气大伤,但因郑瀚玉的检举之功,除涉案人等,皇帝并未迁怒旁人。

  又一年,郑瀚玉获封一等忠靖公。

  朝野皆议论,这郑瀚玉身为郑家子孙,为求功名利禄,不惜检举揭发自家亲眷,果然刚强利落、六亲不认、狠毒利辣的好手段,是个成大事的人。

  但他身居高位,又是皇帝的宠臣,生的仪表堂堂,仍旧是京城贵胄心中的佳婿人选,但凡家中有适龄未婚女儿的,无不趋之若鹜。

  然而这上门求亲的,无论家世如何显贵,皆吃了闭门羹。有好事者打听出来,原来这忠靖公早娶过一房妻室,不知因何早早亡故了,膝下已有一子。因思念亡妻,忠靖公不肯续娶。

  此事内情,唯有郑家的几个老人知晓。这是郑家的秘辛,自然谁也不会张扬出去,任凭这传言塞满京城的大街小巷。

  饶是如此,京城那些闺秀反倒议论忠靖公痴心钟情,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世风日下这般人品性格实在可贵难得,愈发的痴迷倾情。

  可凭怎样风情万种、如花似玉的美人,都打动不了忠靖公的心肠。

  甚而皇帝有意将公主赐婚与其,亦被婉拒。

  岁月便在这细碎的议论中,飞逝而过。二十年的光阴,转眼便如流水一般的过去了。

  乾化二十三年腊月初四,又是大雪天气。

  京城忠靖公府西桃花厅内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儿,厅里服侍的众人皆是一脸凝重。

  这间府邸的主人,忠靖公郑瀚玉久病不愈,已是行将就木。

  忠靖公为了社稷百姓呕心沥血,操劳半世,积劳成疾。皇帝特从宫中遣了御医前往救治,却也是无功而返,如今不过是靠参汤吊着。

  郑瀚玉僵卧于床上,他的床榻边唯有独子郑英守着。

  郑英看着父亲原本英武俊逸的面容,如今干枯蜡黄,心头极是酸涩,忍不住哽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