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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 / 2)





  一块甜糕一下子被塞进他嘴里。

  没事的。

  他的主人歪着头看他,笑脸明亮。

  我相信他。

  黑夜阴沉,空中一轮弯月将朦胧的微光落在大地之上。

  萨尔狄斯腰侧的短剑仍旧只抽出了半截,他的手仍然保持握紧剑柄悬在空中的姿势。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异常的苍白。

  利剑刺进他的胸口。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小截,但是血很快就溢了出来,滑过雪白剑刃,从空中滴落。

  刺进他胸口的那把剑在微微抖动着,抖动从握着剑柄的那只手上传来。

  法埃尔的手指攥得很紧。

  他的手指上还残留着被缰绳勒出的血痕。

  他攥紧剑柄,手在发抖,是因为他在竭力控制住自己狠狠刺进去的冲动。

  虽然他很想不顾一切的这么做!

  【我相信他。】

  那个时候,他看见他的主人弯起的湛蓝眼眸里闪动着一种他看不懂却异常明亮的光。

  带着希冀,带着期盼。

  【法埃尔,要打赌吗?我相信,在不久的未来,萨尔狄斯一定会成为一个万众敬仰的帝呃,一个万众敬仰的王者。】

  主人

  法埃尔闭紧眼,他剧烈地喘息着,终于勉强将自己心底的杀意强压了下去。

  已经追上来的纳迪亚也是气喘吁吁,刚才还心急如焚的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仅仅刺进一小截的剑尖,心底无声地长叹一口气,站在了一旁。

  他喘着气沉默着,没有再开口。

  燥热的夜风掠过地面,在池中的水面上掠起波澜。

  碧绿的草丛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没有人开口说话,庭院中除了急促的喘息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萨尔狄斯垂着眼,目光落在刺入自己胸口的剑上。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利剑来势汹汹,却刺得并不深,仅仅只是没入剑尖的一小截。

  挺疼的。

  他想。

  虽然自己不怎么怕疼,但是弥亚不一样,他从小就怕疼,也不喜欢见血。

  就连被胡茬刺一下,都疼得生气地打人一巴掌。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很疼

  只是,再疼那时,他却连一声疼都说不出来了

  萨尔狄斯抬起手,握住身前的剑刃,一点点地将剑尖从胸口拔出。

  法埃尔看着他,缓缓地松开手中的剑柄。

  将剑尖拔出之后,萨尔狄斯一松手。

  长剑摔落在地,发出铿的一声响。

  女沙赫已死,你不用再去找她。

  他淡淡地说,

  我虽然不会动你,但是,你最好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对我动手,会有很多麻烦。

  萨尔狄斯说完,径直越过法埃尔,继续向前走去。

  法埃尔站着没动。

  但是,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却突然开口。

  我曾对主人说过我说,成为王的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是主人说,他相信你。

  只是如今看来,却是何其讽刺。

  已经越过法埃尔身侧的萨尔狄斯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法埃尔仰起头,冷清月光落入他的眼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道强忍在眼底的水光在他眸中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主人会不会后悔说这句话。

  我只知道,我很后悔。

  萨尔狄斯的脚步停了下来。

  两个刚才还相对而立的人,此刻已成了背对而立。

  彼此间都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无论是仰着头的法埃尔眼中强忍着的水光,还是垂着头被阴影笼住眼窝的萨尔狄斯抿紧到如一条直线的唇。

  庭院中的气氛压抑得厉害,纳迪亚沉默着走上前,拿起被丢在地上的那把剑,也有一种沉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不会让他后悔。

  萨尔狄斯突然开口,打破了此刻死一般的沉寂。

  他的声音不大,也沙哑得厉害,但是语气依然强而有力。

  去海神殿,等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将法埃尔和纳迪亚两人都甩在了身后。

  清浅的月光照在石子路上,照出泛白的光晕。

  夜风掠过上空。

  枝叶飘摇,给寂静的深夜添上沙沙的轻响。

  萨尔狄斯走得很快,在极短的时间里就穿过了丛林,走过石廊,掠过抛洒着水珠的喷泉,来到一座石门之前。

  推开沉沉的石门,一股浓烈的冷气扑面而来。

  挂在雕琢着花纹的石壁上的灯照亮了脚下青黑色的石阶,石阶蜿蜒着,通往深深的地下。

  他沿着石阶向下后去。

  越往下走,寒意就越强烈。

  即使是在冬季,王城也不会有这样寒冷的温度。

  走到最下方的小地宫时,萨尔狄斯呼出的气在寒冷的气温中已经成了白色。

  一眼看去,地宫中铺天盖地地皆是一片纯白。

  或大或小的冰块几乎将这座地下小地宫整个儿覆盖住,让这里成了一个晶莹的白色世界。

  站在其中,就像是站在冰天雪地中一般。

  在去见女沙赫之前,他已在这座小地宫中待了三天。

  他甚至都不记得已经过去了三天。

  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冷,冷得他的身体已经没了知觉,冷得让他的思维和心脏都停止了转动。

  小地宫的中间是一个雪白的冰台。

  冰台之上,年轻的少祭安静地躺着。

  淡金色的发丝柔软地散落在白冰上,他闭着眼,那张脸仍旧是如少年般的青涩和稚嫩,只是肤色失去了常日里的红润,只剩下毫无血色的苍白。

  那近乎半透明的雪白肌肤仿佛已与他身下的冰台融为了一体。

  唯有垂落着的睫毛,才为那张苍白的脸上添上一抹黑色的痕迹。

  那株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绿叶嫩枝,青嫩得仿佛是流动的绿意,干净透亮。

  那抹沁人的绿意,看一眼,就会悄无声息地浸透到人的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却在堪堪才舒展嫩叶之时,永远地被冰封在初绽的这一刻。

  走近冰台,萨尔狄斯伸出手,将冰台上的人抱起。

  手指碰触到的肌肤仍旧是柔软的,但已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怀中的人眉眼依然如常日里在他怀中沉睡一般,却再也没了一点生气。

  萨尔狄斯低下头。

  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样,闭上眼,他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在怀中人的额上。

  好冷。

  他想。

  每一次呼吸,呼入的空气都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