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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不渡第43节(2 / 2)


  就在大家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衙役带着另一个患者赶来。

  不同于宋嘉荣的坎坷不安,李邙那叫一个胸有成竹,还颇为挑衅的看向她。

  “我要是宋大夫,就肯定借着前面的事顺驴下坡,要不然届时丢的还是自己的脸,臭的是自个的名声。”

  宋嘉荣眼皮一掠,“公堂之上怎么有狗在叫,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狗没栓绳。”

  其实宋嘉荣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一次带来的病人会那么的及时,就像是提前知道会发生闹剧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从刘婆子闹事的第一句开始,裴珩立马让人紧急送来另一个患者,甚至她身上的死鱼烂虾味比前面两人更甚。

  她身上披着的斗篷,也是他由人送来的。

  新被带来的病人正坎坷不安的缩着脖子想要躲起来,她害怕自己身上的脏病传染给了他们可怎么办,更害怕他们异样的眼神。

  后面听到是请大夫给她看病后,也没有反抗,全程由着两个丫鬟陪同,防止出现刘婆子那样的事。

  很快,当婆子重新出来后,虽然她身上的衣服没换,但是能明显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比前面淡了不少,一看就是洗过澡了。

  宋嘉荣面对着众人解释道:“我让她洗澡的原因是,身上鼠臭过于严重的话,不单单是要用药内服,还得外洗,还得要注重自身卫生,否则就算是好了,往后也会反反复复。”

  大夫听后,赞赏的点头,“你说的极对,一般女子患有下带的原因,都是自身卫生做得不洁才会导致。”

  当三位大夫轮流为两位病患诊断,交头讨论中,不只是宋嘉荣的一颗心高高悬起,亦连裴珩也紧张不已。

  他应该要相信她的,她一定能做到的,可那颗心仍是不由自主的为其担忧。

  等大夫讨论完后,彼此又对视了一眼,才说,“我们三人经过一番讨论后,发现两位大夫开的药方都能抑制住鼠臭。”

  此言一出,不止是公堂,连衙门外的百姓都懵逼了。

  不是,猪肉怎么能治病了?猪肉什么时候能治病了,该不会又是贿赂的骗局吧。

  要知道今天一整天下来,他们经历的骗局不知道推翻又重来了多少回。

  李邙不愿相信的质问,“不是我不信几位大夫,只是我想问你们说的话确定没有违背自己的医德,是摸着自己良心说的吗,猪肉怎么可能治病!”

  不止他不信,其他人也都不信,他们宁可相信宋嘉荣真是一个弄虚作假,欺世盗名的假大夫。

  为首的张大夫倏然沉下脸,“你这是在质疑我们杏林堂的大夫。”

  众所周知,杏林堂的大夫是由一位致仕的老太医所办,近年来只要是杏林堂出身的大夫多数都会进入宫里,或者是到达官贵人府上当差。

  他质疑杏林堂的人,不正是在质疑那些让他们看病的皇亲国戚。

  “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还请大人不要误会。”李邙也没有想到,看似普通不起眼的三个大夫,会是杏林堂坐镇的大夫。

  前面由宋嘉荣看病的张金花忽然拉着她的手千恩万谢,“大人,我,我身上的味道没有那么重了,我能感觉到身体变得轻松了很多。”

  她真的没有想到猪肉也能救人,更为前面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

  “我是大夫,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宋嘉荣话锋一转,“我从前面就想要问李大夫一句,为什么你的手上也会沾有石蕊苔藓的味道,颜色,据我所知,大夫都不能和对方的患者私自接触才对。”

  定睛一看,李邙的袖子上果然沾有几星石蕊苔藓遇到五味子后变成的红色。

  刘婆子只接触过给她银子的人,难不成给银子的人是他?

  心虚得把袖子卷起往身后藏的李邙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刚才那婆子过来纠缠时不小心沾上的。”

  “是不小心,还是你就是指使刘氏污蔑我贿赂她的罪魁祸首!”宋嘉荣眼神如利剑一样射过去。

  李邙咬死,“宋大夫,我理解你因为我的不守信用会迁怒到我,可我会那样做,也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宋嘉荣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今日倒是明白了,人不要脸起来,到底能有多不要脸。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怀疑李大夫为什么要强行顶替我的名声,硬把我说成你,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人,所以由我这个女人带来的好名声能轻易的被你这个男人所取代,张冠李戴,男冒替女。”

  “现在我倒是明白了,一个没有所谓医德的人,别说会做出冒名顶替他人,连收买对方病人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污蔑!你这是纯纯污蔑!”李邙破口大骂,“你说我没有医德,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因为你开的药方是我早就淘汰过的药方。”宋嘉荣停了一下,嘴角泛起嘲弄的讥讽,“你所用的治鼠臭方子应该是最基础的苍术,黄柏,苦参,当回,香附、蒲公英,但你口口声声说是你一直在背后为我开药方,治病救人,那你也应该清楚我所开的药方里,早就把苦参换成黄芩,并且还在里面多添了一味子皂角刺,但是你都没有。

  “这位婶子的身上不仅仅患有鼠臭,还有着严重的癥瘕,可你身为她的主治大夫为何没有发现。”

  杏林堂的三位大夫齐齐点头。

  李邙反驳,“我是只治了鼠臭,你不也是一样!”

  宋嘉荣也不否认,步步紧逼,“是,但是李大夫致使药材全部串味,彼此染上各自药性的时候,我明知道它们不能用还强行用药,和我要用药来杀人有什么区别,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有所谓的道德!”

  “我以为你只是没有医德,没有想到你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苦参但凡沾上一星半点儿藜芦,就是剧毒吗!”宋嘉荣压下眸底翻涌的阴翳,一字一句控诉着。

  此时莫知县惊堂木一拍,“好你个李邙,先前竟敢胆大包天的欺瞒本官,如此不忠不义,品德败坏的人岂配为医!来人,将其杖二十,罚百金!驱赶出郦城!”

  宋嘉荣忍着臀部传来的剧痛行礼,“民女谢大人明察秋毫,还民女一个公正!”

  惨白着脸的李邙还在为自己辩解,“大人,草民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污蔑,她一定是在污蔑草民!”

  一旁的林宝珠鄙夷道:“你说她污蔑你,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

  虽然莫知县还了宋嘉荣的清白,可是一群看热闹的人还是不信,或者说他们不愿意承认一个女人的医术居然会比男人好,对于一些人来说,承认一个女人比他们厉害,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虽然我们是冤枉了她,可她长得一副妖妖娆娆的样子,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勾引我家男人啊,在说谁家好女人会出来抛头露面。”

  “要我说,女人学医有什么好的,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绣花才好,要不然以后的女人见了都有模学样,天底下岂不是要乱了套。”

  “苍蝇不叮无缝蛋,别人没有遇到这种事,怎么就她遇到了,她本身肯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