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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2 / 2)


  从那之后,盛母的精神受到了打击,身体时好时坏,带着盛时烟离开了江城。

  而明文贺,在明栖身体转好之后,一门心思地扑进工作,根本记不住当年“医闹”这一出。

  后来凭借着乳业发展,江河成了真正的大公司,明文贺也成了在江城能和闻汝生比肩的首富。在酒桌上,当年的院长提起这件事,明文贺终于良心发现,意识到当年做了多了出格的事,赶紧命人全国范围内寻找盛家母女。

  那年盛时烟才五岁,头一次有一位叔叔关心自己,她真的把明文贺当成自己的父亲。

  盛母当然不会接受明家的资助,可是穷人是没有选择权的,她想给盛时烟最好的生活,可最后连个好的幼儿园都读不起。

  出于对盛时烟的关爱,盛母同意资助,并且将家搬回江城。

  可她精神越来越差,有时会在盛时烟面前骂明文贺是个“杀人凶手”,告诉她关于父亲去世的真相。

  或许,盛时烟在人生的很多时间,在难得的父爱面前,她都没有在乎这份仇恨。

  毕竟,长大后的她已经没有了婴儿的记忆,那位在她尚在襁褓中给她关爱的父亲,远远没有这位陪着她成长的“父亲”在人生中分量更足。

  可后来,在跟明栖读同一座高中,明文贺那段偏袒明栖的话,却将她点醒——原来一位父亲袒护女儿,是会面面俱到的,而不是公式化地完成任务。

  她开始恨明文贺,开始恨明栖,甚至也恨明泽。

  可人的感情永远那么复杂,在明晃晃的目标前面,她还是不想动明文贺。

  也许,可能,大概,仅仅是五岁那年,这位叔叔给她买了漂亮的裙子,在她张开双臂的时候,弯下腰,给她高高举起。

  *

  “闻骆!你怎么还不回家还不回家!”

  电话似乎响了有一会儿,闻骆接起来,就听到了明栖带着娇嗔的声音。

  人的理智是一会儿事,多年形成的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就比如现在,闻骆很置身事外地回忆明家和盛家的那些事,甚至理解盛时烟对明家的仇恨。

  可,听到明栖的声音的一瞬间,他只想要明栖好好的,不管怎样。

  他沉默了会儿,又路过了几个霓虹灯。

  明栖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又提高了音量:“喂喂喂!”

  “从哪学来的坏毛病,怎么不理人。”

  这些天,明栖还是拒绝使用手机,不看社交媒体,每天有事没事给闻骆打八百个电话。

  隔着听筒,她甜甜的,又带着没有任何力道的威胁声传过来,闻骆不自觉嘴角微勾,回道:“我在。”

  “哦,”明栖又开始龟毛起来:“那你今天有给我买小蛋糕和玫瑰花吗?”

  小公主总是要些仪式感。

  闻骆也只好轻声应着:“买了买了。”

  明栖又“哦”了一声,沉默了会儿,“啪”地挂了电话。

  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而已。

  闻骆全部知道。

  没有弯下去的嘴角又翘的高了一些,他淡淡吩咐司机:“开快些。”

  冬日天黑得早,七点钟的光景,外面就已经像是笼罩在了一层黑色幕布下面。

  司机从侧门开进地下室,闻骆坐电梯上到五楼,却没有在工作间里看到明栖。

  倒是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推开阳台门,往下看,就看到带着兔耳朵的小人儿在院子里蹦哒,手舞足蹈的,像是在指挥什么。

  “往左点!”

  “再往左。”

  “咦?”明栖挠了挠头:“还是右点吧?”

  被她指挥的王伯和陈阿姨都一脸懵比,根本不知道左一点好还是右一点好。

  明栖很尽职尽责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要走到草坪上,又抬头看了眼,这下,她注意到了闻骆。

  嘴角立马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朝着楼上挥了挥手,又将双手拢在唇边成喇叭状。

  闻骆双手插兜,淡淡问道:“干嘛呢?”

  明栖继续喊:“贴对联啊!”

  “嗯?”

  明栖:“快过年了快过年了!”

  这怎么开始一句话重复两遍?闻骆有理由怀疑她在家里偷偷养了鹦鹉。

  “快下来,快下来!”

  小鹦鹉跳起来朝他挥手,让他赶紧下楼。

  闻骆点了点了头,消失在五楼阳台处。

  外头,明栖正指挥阿姨和王伯贴对联,红底鎏金,字体张扬有力,一看就是明栖自己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