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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科举路第16节(2 / 2)


  可是近日里他学习起来就好似不要命了一般, 简直和以前的闵宏达一般刻苦了, 好似全身心都投入进了学习之中, 很少再玩耍或者是做其他事情了。

  尤其改变大的就是在夜里——以前他很爱惜眼睛,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为了省一些灯油钱或者是蜡烛钱的。

  可是现在他竟然长期坚持让周平安给他买灯油和蜡烛,坚持晚上看书学习两个时辰左右。

  和他同宿舍的闵宏达本来就是一个学霸、就是一个卷王, 如今看见季兴邦如此刻苦用功,如何还能一个人安然入睡?自然是要赶紧起来跟着季兴邦一起卷的!

  为了节省灯油,闵宏达便和季兴邦商议每晚二人一同用灯油和蜡烛,花的钱也两个人平分,这样还能省点儿银子。

  季兴邦欣然同意了。老实说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念书, 而闵宏达安然入睡了的话, 他也怕他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困了,就会看不进书、做不进题了。可是只要闵宏达打了鸡血般和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认真努力的学习, 再想到可能他也在时家择婿的名单上, 季兴邦就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困了, 还能再学一个时辰!

  就这样, 曾阳夏和时穆宁二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两个朋友在学习上都不断地卷了起来,他们拍马也不能及。不过在和家人抱怨了一番同窗的用功,而家人竟然给他们二人也送来了好些灯油和蜡烛之后,他们也只能无奈接受了家人暗示的意思——来啊, 一起卷吧, 看谁卷得过谁。

  季兴邦已经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带着闵宏达去问了自家桃花姐和姐夫一些关于收山货的事情, 桃花姐和杨荣正也不是小气人,算是传授了一些经验给闵宏达。

  因为季桃花摊子上的疙瘩汤特别好卖,他们家的鸡蛋吃紧,季桃花和杨荣正还特意向闵宏达说了若是他的哥哥闵宏泰愿意收鸡蛋来卖给他们,他们也可以接受他的鸡蛋,至于价钱可以好好谈谈。若是他真的想要走收卖山货这条路,也可以过来跟着杨荣正一段时间,他可以带着闵宏泰走一走教教他。

  闵宏达对于季桃花夫妇二人的倾力相助感激不已,郑重地谢过了他们,然后他又到城里几家布庄、食馆、酒楼等问了问学徒的待遇等等,才回家与大哥商谈这件事。

  闵宏达的大哥闵宏泰本身是个不愿意念书的,他觉得自己脑子不开窍,读书学字都很慢,不愿意去费那个脑子,还不如直接去种地来得快活。否则的话他既然能有机会念两年的书,亲弟弟也一直在念书,借了他的书过来抄一抄自己学一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周平安在那样的环境下都不愿意放弃学习,是因为他真的想要好好学。而闵宏泰没有那么热爱,所以就不愿意去学,其实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简单而已。

  这次闵宏达回家之后和爹娘大哥说了说他的决定之后,他的大哥闵宏泰对于和杨荣正学做山货生意这一点十分心动。其他几个做学徒的事情倒是都没有想过。

  闵宏泰回家务农这些年,才觉得自己虽然很累但是并没有比别人做得好很多,偏他还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聪明,不该这样庸碌无为地蹉跎在田间。最近他也时常想着要出去做点儿什么事儿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不能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不过他吃不了念书识字的苦,自然也受不了和别人做学徒的苦,他觉得学东西太伤脑子了,他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本来的想法是去城里进点儿小东西,回来做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慢慢等到生意做大之后再买个铺面做其他的营生。

  为了起家,他近年来也攒了不少银子,他并不像像其他人一样只是攒钱去个媳妇儿过日子,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了,他想要把这笔钱用在起家做生意上,没准儿他也能在这方面开窍,挣来一个好的前程呢?

  于是他对闵宏达竟然为他铺路这件事很感激,马上整理好了自己准备明日里早早和弟弟一同走进城里,送弟弟去县学,也让弟弟帮介绍去和“杨季氏山货铺”的老板学收山货。

  闵家父母对于自家这个年纪不大但是却已经中了童生的儿子做的决定还是很信服的,在大儿子出门去学收山货这件事上没有反对,在闵宏达提出要教小女儿念书识字这个问题上自然也就没有了反对的立场。

  反正闵宏达已经将启蒙的书都抄写回来装订好送给小丫头了,小丫头也一脸雀跃地学,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呢?反正家中还放着以前两个儿子识字用的沙盘和木板,用得有些秃噜的毛笔,让小女儿用一下也不费几个钱。

  就这样,四个同窗们明显都比之前过得辛苦了,只是四人现在再忙再累也还是坚持做完季兴杰布置的题目。

  季兴邦还要每日帮周平安圈字,也坚持每旬休沐日的时候去给周平安讲题。

  闵宏达也坚持每个休沐日都不行回家一趟,给自己的妹妹讲讲题,看看她练的字,以及在家里给她撑撑腰,免得父母阳奉阴违,又抓小妹干活儿去,一点儿学习的时间都不给她。

  就这样时光匆匆流去,转眼间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前。

  季兴邦近日里有些念不进书了,他心中总是压着一个大石头,曾伯父应该是这个冬日到下个春日之间没的,具体什么时候他不清楚,只是知道他遇上了船难。而现在已经中秋了,他越来越有紧迫感,生怕自己对曾伯父的提醒太晚了,不能避免他的结局。

  本来他还想等待一个时机,等他再帮人算准一单之后巩固了自己“神算子”的名号,然后再和曾阳夏说的。但是因为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再做出这种“机缘”,因此他不得不将自己计划提前了。

  他为了这天偷偷做了一些准备,在全城各处逛的时候找好些和曾家熟悉的人聊天打听曾家的事情,在和曾阳夏交往的时候也故作不经意打探他们家的事情,想为自己说服对方增加一些把握。

  然后他决定不再等了,中秋节前他特意挑了一天曾阳夏的父亲会到得月楼盘账的日子,邀请他的几位同窗到得月楼吃一次螃蟹宴,借口大家一起畅快一番,联络一下感情。

  曾阳夏的父亲到了酒楼之后得知自己的儿子和朋友在得月楼里一同吃饭,还是照例过来见了见这几个和儿子相熟的小辈,与他们几个寒暄一番,再送了一坛字不太上头又很应节气的菊花酒,与儿子和他的同学几个举杯对饮几番,应个节气,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本来他家财大气粗,在儿子带人过来吃酒的时候时常是想要说免单的。可是经过了几番儿子的劝阻,知道他若是次次这般做反而会伤了儿子同窗的自尊心,便也不再强求。

  不过他做人惯是八面玲珑的,便是不免单也一定会给这些学子们一个很好的折扣,不让他们靡费太多,还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一下与他们联络一番感情,端的是与儿子的同窗们很熟悉了。

  季兴邦也是抓住了这一点,在终于又见到了曾阳夏的父亲之后,脸上假装神色变幻莫测,又唉声叹气,准备要开始做神棍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神棍风采

  季兴邦现在的模样很怪, 偷偷看着曾阳夏欲言又止,然后在曾阳夏转过来看他的时候又故作心虚地转过头不看他,有些夸张地约着其他人碰杯, 明显就是心中有事——还是有关曾阳夏的事——但是却不能说出口。

  可把曾阳夏弄得全身发毛。他小声问季兴邦道:“兴邦,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季兴邦脸色一僵, 然后干笑几声, 故意笑得很大声但是完全没有过心,还嘴硬说道:“我哪儿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可是他说话的时候眼珠乱转,脑门儿上的汗都下来了,一看就是心虚到不行的样子。

  这下子时穆宁和闵宏达二人也都看出来不对了, 席间的气氛一时就僵住了,其他三人都放下了酒杯,只有季兴邦还“故作镇定”,笑着约大家喝酒。

  曾阳夏面色严肃,问道:“兴邦, 我可是一直拿你当朋友的, 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便是,你不会撒谎, 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你今日没有对我说真话!”

  闵宏达不出声, 一边看看曾阳夏的黑脸, 一边看看季兴邦冒汗的脸,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简直想要把自己缩小再缩小,他这样的社恐人士最怕看到这种朋友间起矛盾的场面了,恨不得立即遁走。

  时穆宁却在中间做了一个和事佬, 笑着一边拍了拍曾阳夏的肩膀, 一边拍了拍季兴邦的肩膀, 在中间说道:“曾兄、季兄,我们四人同窗这么久,互相都是很了解的,大家因为脾气性格相投才成了好友,如今多大点儿事呢?

  兴邦,我也看出来你有话藏着了,可是我知道你藏着这话绝不是坏心,是不是?”

  季兴邦心中一送,觉得时穆宁简直是自己的绝佳助攻,赶忙点了点头,说道:“时兄,我却是没有坏心,我心中虽然有话没有说,但是我觉得不说才是对的。可是不说给你们,我自己又莫名心虚,所以才会这般,还请曾兄原谅则个。”

  曾阳夏赶忙问道:“兴邦,你藏着的话是什么?为什么不说才对?有话为啥不能直说,我们是什么交情?”

  季兴邦郁闷地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咱们交情好,我才不敢随便乱说,怕你嫌弃我乌鸦嘴。”

  他把情况先点明出来了,他要说的不是好事,让曾阳夏先有个心理准备。同时若是他直接说了,曾阳夏恐怕会直接恼怒到拂袖而去,也不一定会相信,只有曾阳夏一直求着他说,他不情不愿地说了出来,曾阳夏才会更相信些。

  曾阳夏闻言一阵沉默,时穆宁和闵宏达互视一眼,也沉默不已。他们三人之前都听说过季兴邦的“神棍”名头,现在稍微一连想便明白了季兴邦的顾虑,他怕是看出来曾阳夏会有什么祸事了,但是这种事情确是不好说的,尤其是在临近中秋佳节的这种日子里说确实是晦气,他们也不能劝着季兴邦说出来。

  四人沉默了一阵之后,季兴邦端起杯子赶紧笑着约大家再喝酒,时穆宁和闵宏达二人赶紧跟上炒热气氛,于是四人便再吃菜喝酒推杯换盏,只不过酒席上的气氛已经大不如前,虽然大家还是脸上带笑声音很大,但心中都是没滋没味的,这个酒席也就匆匆散了。

  季兴邦觉得达到了目的,去结账的时候见到曾伯父在盘账,有些慌张地匆匆打了个招呼就逃走了,完全是按照原价付的钱,一点儿都没有接受曾家的折扣,让曾阳夏的父亲感到十分的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