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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子夫(2 / 2)

据说卫子夫第二次回平阳侯府后,从一个烧火丫鬟跃到府中的首席歌姬。而且,这首席歌姬,只传歌喉如出谷黄莺,却不见其美貌,因为平阳公主一直舍不得用来招待宾客,以致于卫子夫的神秘感剧增。很多皇亲贵胄都向平阳公主讨卫子夫为妾,一来添双筷子的事,不差这点小钱,二来卫子夫的名字是个好兆头,又是子又是夫的,冲冲喜也不错。当然,平阳公主果断拒绝了这些献上奇珍异宝的达官贵妇,对外称道,待卫子夫亲如姐妹,一心为她求得有情郎。哈哈,平阳公主这可是爱屋及乌吗?

于是,胡乱地洗漱一番,抓了几个搁置在食案上的灌汤包子,便催促着仆人备好马车,前去平阳侯府。

半个时辰后,平阳侯府到了。远远地望见佑宁翘起兰花指捂着嘴巴笑,顿时拔腿就跑,偏偏刘珺大步流星地过来,直接揽我入怀。

刘珺穿了平日里少见的雪缎曲裾,白玉簪束发,腰间系着我亲自绣给他的水蓝香囊,在阳光的映照下,融化了一些冰冷,轮廓也柔和起来,衣袂飘飘之际,恍如贬谪到凡间的仙子。

我不禁去抚摸他的脸庞,可越是努力将他看得真真切切,越是产生莫名的不安,仿佛梦里那位骑着白马、穿着蓝色燕尾服的男人,转身时蓦然化风而去。因此,我踮起脚尖,试图通过吻他的嘴唇,去感受他的存在。温温热热的,像牛奶般柔滑,我傻傻地笑了。

“山野丫头,真是不知廉耻。”平阳公主的一声冷嗤,将我拉出了游离状态。

意识到自己当众吻了刘珺,蹭地一下脸颊烧成红晕,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可恶的是,刘珺还特意掐了一下我腰间的肉,逼迫我疼得昂起头。

抬眼处,平阳公主穿紫罗兰骑射装,亦如初见般英姿飒爽,只是眉眼间丝丝牵绊的忧伤,平添了几分女人特有的柔美。

“皇姐不是想学百步穿杨的箭法?误了时辰,本王可就无瑕奉陪了。”刘珺道。

平阳公主瞟了一眼我,拍拍刘珺的肩膀,狡黠地笑道:“襄王若是偏爱野味,本宫送你几位调教得好的,在小树林起火也没问题。”

这个平阳公主,跟我无冤无仇,老玩针对。我气得推开噙着诡异的笑的刘珺,拉上佑宁,径直去府里寻卫子夫。

平阳侯府,比兰兮小筑的规模大了一截。我逮到一个丫鬟,便追问,最终来到了府里北边的角落。而佑宁跟他的主子学坏了,一路上双手交叉着,装聋作哑的,完全不帮忙。

北边的角落,比较偏僻,和平阳侯府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倒有农家小院的质朴。低矮的茅草屋,升起袅袅青烟。几只麻雀在结着青涩的橘子的树上叽叽喳喳地唱歌,树下的几米外是一口水井,躺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水井的对面是一个石磨,残留着黄豆渣子,旁边的石凳上摆放着晒鱼干的箩筐。靠近牵牛花攀附的篱笆的,种着绿油油的青菜。

我敲敲门,无人应声,便走进了。正对门的厅堂,摆放着一张烧了两盘野菜的桌子和两只木凳,桌子的一脚缺了一段,用石头垫着。

这野菜,若放在以前,我会扁扁嘴,不肯吃,但今早出来得匆忙,有些肚子饿,忍不住偷吃了几根,味道清甜,没有意料中的涩味,快赶上兰兮小筑里最拽的厨娘南宫姑姑的水准了。

忽然,砰地一声,卫子夫从里边的厨房走出来,抱着的一把铜锡剑,掉落在地,吓得我颤抖一下,野菜呛到喉咙里,咳嗽了半天。

“堇姐姐过来了。”卫子夫先是吃惊,尔后恬淡地笑道。

她穿着灰色麻衣,三千墨丝用粗绳挽起,白皙的脸蛋虽被油烟熏染,但那双水雾朦胧的杏眼遮掩不住她温婉的气质,宛若拔去刺的白蔷薇。

我仔细瞅了一眼铜锡剑,那是我和卫青一起在铁铺里从平阳公主手里抢来的。这把不起眼的剑,原名湛卢,可是欧冶子所铸,被我赖皮地改成了七星流风。这铜锡剑,明显有柴火灼烧的痕迹,卫子夫不会用来当烧火棍吧?

没来由地心酸,我掏出手绢擦拭去七星流风的尘土。卫青明明在龙城之战立了大功,可那些势利眼上书时只大提刘珺的功劳,以致于刘珺辞去大将军之后又被刘彻不情不愿之下封了大司马。我在刘彻面前嚷嚷了好几次,还建议将卫青纳入内阁机构,结果一向惜才的刘彻居然拨卫青去修筑建章宫,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青儿,估计是路上耽搁了,很快就回来了。”卫子夫端了两碗鸡汤过来,笑道。她笑起来,很安静,给人邻家姐姐的亲切感。

卫子夫又去炒了一盘青椒鱼干和盛了两碗饭,才摆好筷子坐下来,纤纤素手擦去额前的汗水,俨然贤妻良母的模样。

佑宁从袖口抽出一枚银针,在饭菜中仔细地测试,直到判断银针无色,才舒展眉头,请我们慢用。

我尴尬地朝卫子夫一笑,转而打定主意支走佑宁,便笑道:“佑宁,你去找府里的厨娘多送几道我爱吃的菜过来。”

可佑宁挺直了背,笑道:“襄王嘱咐了,必须寸步不离地看着堇王后。”

卫子夫听到堇王后三个字,温婉的面容中掠过一缕隐隐约约的酸楚,接着继续细嚼米饭。

我瞪了佑宁一眼,喝了一大口鸡汤,立刻消了气。这鸡汤,加了新鲜的松茸,至少用文火熬了三个时辰,滋味极美。

“堇……王后怀有身孕,多吃点。”卫子夫将她的那碗鸡汤递到我的面前,笑道。她似乎不大能接受我的王后身份,吐出那两个字很生硬很慢。

我推辞了一下,没能抵制住松茸鸡汤的诱惑,舔得干干净净的。吃饱喝足之后,我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又结合了一下道听途说,问道:“子夫不是做平阳公主的首席歌姬吗?现在看起来像农女多点。”

“侯爷召子夫侍寝时,子夫告知了自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拒绝回去,差点被卖到歌舞坊。公主心善,将子夫安置于此。外面的那些传闻,是公主故意散播出去的,怕府里有乱嚼舌根的,毁了子夫的名誉。其实子夫哪里有清白可言。”卫子夫笑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然而,我听后,久久不能平静。在古代,一个女子的清白如同生命般重要。否则,窦绾在被玷污后,也不会一心求死。

卫子夫,和《史记》所述一样,是女人中的典范。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作者有话:大家想看念奴和刘胜的船戏不?哈哈,暂时没有,大部分用的第一人称,看不到。有兴趣的可以留心一下每个章节的第一段和最后一段,要么点题,要么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