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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审判(2 / 2)

恰好,佑宁命侍卫陆续搬来礼盒,打开之后,皆有羊脂白玉镯子。其实,这镯子很普通,也没有雕刻一些复杂的花纹,而且羊脂白玉的质地更是便宜,所以某些势利的贵宾为了凑重量,都会添加一些羊脂白玉镯子,送出去不心疼呀。数一数,竟有一百零九对镯子。蓦然,我的腿发软,顺势倚靠在刘珺的怀里。

于是,佑宁向诸位宾客再次确认了礼盒的主人后,我才磨磨蹭蹭地过去,向佑宁讨来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蹲下来,在礼盒的羊脂白玉镯子上滴落几滴血。呜呜,都不清楚到底是浪费了二百一十八滴血,还是更多。只觉得结束这故弄玄虚的滴血仪式后,我的眼泪都飞出来了,伸出指头让刘珺帮我吮吸伤口时,他还附在耳边,道一句该补当归了,顿时瞪了他一眼,委屈极了。

“除了通向大门的灯火,全部熄灭。”刘珺道。他将暗暗诧异的我搂入怀里,趁黑漆漆的一片,落了一吻在我的胸脯,魔掌也不安分地探入衣襟,直到听见我努力压制的喘息声才放手。

所幸,众宾客的目光,都停留在一个连喜字也省去的粗劣礼盒,因为那礼盒里躺着一只闪着紫色的光芒的羊脂白玉镯子。细细看去,那嵌在镯子上的亮光,倒映在墙上,画着一串串紫色的海浪,像极了之前刘珺带我去的以紫色玛瑙为底的人工湖。更奇特的是,血液滴落之处,模模糊糊地化开七个红色的圆点,在海浪上冉冉升起,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是梦里的七个红月亮么?

这回,连我也张大了嘴巴。Terrence在羊脂白玉镯子里掺点荧光粉,是为了方便我在夜里看路时备用的。依照他的性子,似乎没有这个情调,在荧光粉里下功夫呀。因此,即便不滴血,这镯子在黑夜里也会发光。当然,滴血,只是想糊弄这一帮不懂理科知识的古人,让他们误以为我真是夏国尊贵的大祭司,连流淌的血都不同。那么以后,他们对我会恭敬一些,别时不时在家宴里使出落井下石的损招。

“夏儿?”刘珺在我的额前描着三瓣兰花,轻声道,那声音颤颤抖抖的,饱含着读不懂的情绪,一丝丝深情,一缕缕疑惑。尔后,又恢复寒冷的气息,舔着我的手指上早已凝固的伤口,若有所思。

片刻后,佑宁在指示侍卫陆续点起灯火,那个粗劣的礼盒已经被扣留下来。没脑子的贵宾还在惊叹荧光粉的神奇,仅有少数人对着礼盒下压着的竹简皱起眉头,竹简上写着赵王。

赵王刘彭祖?他不是刘胜的同胞哥哥吗?糟了,《史记》里提到这个人时,司马迁可是一直宣扬他的变态事迹。表面上谦卑恭敬,内心刻薄阴毒。常常扮作奴仆,去偷听刚上任的官员的私事,一旦言语失当,必会记录下来,用作威胁,以有利于自己做残害老百姓的勾当。

“本王信奉大汉律法,立志于声讨全国的盗贼,又怎么会作奸犯科呢?再者,靖王是本王的亲弟弟,又怎么在他的婚礼上闹事呢?”刘彭祖作揖道。

他正值盛年,模样虽不如刘胜出众,但生得顺眼,唇红齿白,配上一身素衣,颇有君子风范。只不过这身装扮,实在看不出来是来参加婚宴的。尤其是他平易的笑容,如沐春风,感染了众人,引来对刘胜的非议。

“这么说,赵王是觉得本宫有意栽赃陷害呢?”我咬着牙,冷冷地道。

这个刘彭祖,典型的欺善怕恶。猗兰殿里,那些和我一起啃鸭腿的宫女没少八卦他。特别擅长讨好太皇太后,时不时从邯郸八百里加急,献上奇珍异宝。张骞也在酒醉时说漏了嘴,刘彭祖以盗墓为乐,践踏古代先贤的尸体也敢做。那些奇珍异宝,大概是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而且,他留宿长乐宫时,污辱过不少宫女,有羞愧得自杀的,也有患失心疯的。但他的恶名也只在下人口中相传,那些达官贵妇当他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巴结还来不及呢。

“请襄王明鉴。”刘彭祖绕过我,直接向刘珺弯身,笑道。

“阿胜,放铁笼。”我冷冷地道。对付大奸大恶之人,不必浪费口舌。

刘胜拔下红玉簪子,任三千墨丝随风荡漾,以秋风扫落叶之速扼住刘彭祖的脖颈,扔了一枚白色药丸到他的口里,嘴角噙着一朵开往地狱的彼岸花般嗜血的笑。

须臾,混在宾客里的刀剑都藏起了锋芒。而三十个红衣侍卫抬来一个每根柱子粗如拳头的铁笼子。刘胜轻轻一推,那处于畏惧之色的刘彭祖便被锁在铁笼里。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我察觉到窦婴身子前倾,欲向前阻止,便高高举起一枚龙纹环绕、刻着武帝的金牌,喝道。

骤然,众宾客齐刷刷跪地,高呼万岁,丝毫没有人敢质疑金牌的真伪。哈哈,刘彻早拿回金牌。我手中的是请高人刻印的,至于高人嘛,一定不会泄露秘密,除非他不想活了。

唯独刘彭祖站在铁笼里,面色红润,额头大汗淋漓,局促地拉扯着袖子,试图多灌几口风,以降低浑身发烫的温度。当刘胜亲自放进七只伸长舌头的母狗时,刘彭祖的神智清晰过来,顾不上以前积累起来的谦和形象,骂道:“刘胜,你这个贱种,快放了本王!”

可惜,那七只母狗扑上去,撕咬刘彭祖的衣服后,在催情药的作用下,铁笼里只剩下令人呕吐的人狗交配景象。众人又惊又恐,连忙捂着眼睛,又留点缝隙去满足好奇心。

“堇儿,还真是爱得罪人。”刘珺将我的脑袋紧禁锢在他的怀里,温热的嘴唇摩挲着我的耳垂,笑道。

刘彭祖猥琐的低吼混杂着母狗咿呀的呻吟,糜烂在铁笼里。我抱着刘珺结实的腰,心若铜镜,折射出报复刘彭祖的快感,绝不会产生所谓的愧疚。

窦绾是不是好人,我没兴趣知道,但窦绾对佑宁有恩。佑宁这个娘娘腔,是在大汉里至始至终都对我很好的少数人。况且,刘彭祖通过残害窦绾来达到毁掉刘胜的目的,触犯了我的底线。阿胜对念奴来说,极其重要,尽管傻乎乎的念奴意识不到。

“胜哥哥,那些坏蛋说,念奴不乖的话,就会杀了你。”一袭大红挑金比翼鸟绣纹曲裾趴入刘胜的怀里,那双粉嫩嫩的玉足,穿着一对寒兰纹金镯子,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念奴长大了,可以保护胜哥哥。”念奴见刘胜怔住了,拍拍胸脯,糯糯地道,樱桃小嘴微微翘起,冒起了鱼泡泡。

审判神的,往往是一群与善良无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