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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日落「冰冷尸体的时间是静止的」(2 / 2)


『那』『你打算去』『哪里』「呢?」说完之后,调整仍有些紊乱的呼吸。



「喔喔,我想去贵弘房间看看。」反正光是等待救援来临也没用。



「贵弘?」汤女从旁插嘴。



「我想到我还没调查过那间房间。」



还有,我也差点忘了前来这栋房子的目的。



我必须做的事,可不是和杀人的恐惧对抗,妳懂不懂呀?



景子太太主张有活人使用的房间若未经许可,不能擅自进去搜索;但死人总不会拿房间的所有权阻挡我吧?虽然这借口有些不谨慎且任性。



汤女若有深意似地,对我的行动计划露出彷佛会泛起铁锈的窃笑。



伏见边用记事本制造微风,边表达要跟我去的意思。



『我』「也」『要去』「当当当然,一一一一直,在一起。」



「嗯。」很烦耶,妳是软绵绵的树吗?



「我也做陪。」



「嗯呜。」



我要学习的行程虽然没有教科书可看,但真希望「嗯」的反义词是「嗯呜」是众所皆知的事实我许下这个生平唯一一次的愿望。事发之前就被决定如此命运的我,双手交握、双膝跪地唱起歌并祈祷「我的脑袋没办法收拾这一切,快点吐我槽吧!」



「嗯呜。」汤女也模仿我说话。这单纯是种贬低我的攻击。



「嗯呜嗯呜嗯呜。」伏见用鼻塞般的模样,将没用的文字写进记事本中。



被他人馈赠人工及天然的屈辱,让我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因此我选择放弃挣扎,以缓慢移动来退避。



真想用肩膀砍断风,顺便也砍断汤女的本性。



没错,我殷切期望。



位于二楼的贵弘房间,和空房间的差别只在于衣柜的有无而已。



房间里几乎没什么东西值得一看。我由下依序拉出衣柜抽屉翻找,抽屉里放着折妥且没男性特徽及方向性的衣物。要是翻到女性的衣物,今后碰到贵弘的尸体还得以划清界线的态度和他相对,所以这是个侥幸没成真的谎言。



感觉他可能会从遥远的上空吐槽身穿女性浴衣的我。



「哦?」



我在抽屉的一角发现金属物品。那绝不是铁制内衣之类的污秽物品,而是一把钥匙。若要分类的话,它既不是小钥匙也不是大钥匙,不过也不是盗贼钥匙或魔法钥匙(注:电玩游戏《萨尔达传说》及《勇者斗恶龙》里的钥匙种类)。我心想「也许是这房间的钥匙」,将它收进怀里。以上只有偷窃的理由是假的。



我姑且将它登录为第一件重要物品。



把整齐的床单扒下弄乱床铺,也找不到显眼或不显眼的东西。



伏见和汤女在房门附近仔细地观赏着我,彻底当个旁观者,实在让我很想追问她们到底找出跟我来的意义了没。



之后我瞧了瞧浴室和厕所。



「嗯这是?」我装模作样地说。



我在厕所里捡起一个奇怪的东西。



姑且把它归类在重要物品的项目中。



我获得了「标签」。



我使用了「标签」!



这东西根本不能用!



「怎么可能会这样!」



这是诅咒的道具吗?上面还用红笔写着特价,这种好事背后一定有什么蹊跷。



「你对着马桶在开心些什么啊?」



我客观的分身从厕所外指摘我。别用那种充满好奇心的眼神凝视我啦!



「没什么啊。」



「要是真有的话,那可就病得严重了,」



别老说些啰嗦却又正确的话。



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我将那项重要物品插进浴衣腰带里,离开房间。



向别人借了两项重要道具(吗?)却佯装不知情,与其说我是不懂得畏惧的战士,倒不如说是个厚颜无耻的小偷。骗你的。



「事情办完了,该回不用回餐厅,直接回房间吧!」



我说出计划,兜着圈子询问两人打算怎么做,第一个回答的是汤女。



「说得也对,我也回房去今晚如果你没异议的话,可以委托我管理你房间的钥匙喔?」



「真的可以吗?」



托给她保管,她就不能把钥匙让给别人,也就是无法保障自身的安全。不过如果选择不这么做,代表晚上也许就能自由行动。



「我无所谓喔。」汤女一派轻松。



「总之就是我别被人入侵房间、遭人杀害就好啰。」



「哈哈哈,妳这家伙。」我内心虽讶异却仍佯装一派爽朗。如果是我的话,这句台词会让我想起老套的后续发展,我自嘲且自戒地心想。



「不管如何,今天晚上起,我应该会在耕遥先生的命令下,不上锁过夜吧,所以就回绝妳的美意啰。」



「说得也是,如果又发生第三起事件,那就能把你当作犯人了。」



「虽然这种说法很矛盾,但也许他到现在才发现,为什么得确保我们两个家伙的安全不可。」



「啊,这种看法也有可能呢。」



将自己的事搁置二男,将他人的愚蠢想法当作笑话。



接着汤女低头看着身高有多高良心就有多少的伏见,在脸部贴上一张印刷失败的微笑。



「旁边的」



「伏见。」



「对对,那伏见妳怎么打算?」



被催促回答而蜷起身子的伏见贴近我。



她看也不看汤女一眼,向地面投以热烈视线,一边紧握住我的衣服袖口。



「今天也要来我房间吗?」不知为何,我的语气战战兢兢的。



伏见的头压得更低,感觉会就这样前滚翻。



我和汤女对看。



「「看来是如此。」」



说出口的日文虽然一样,但语调却有差异。



我的语调像是在奶油炖菜加水稀释作为秘密佐料,汤女的则像是受损的高级生鱼片。



好啦,大家好,我现在正在劈腿中。(校:得意什么!?小心被NICEBOAT!)



「哎呀,又不是我自己情愿的。」



房间出入口的门板变成我贴心的倾诉对象,所以我也不禁推卸起责任来。不过万一这种事被人告密让小麻知道,她可能会要伏见死,所以除非舌头会被拔掉,我是绝对不会坦白的。



和汤女分开经过数十分钟,现在我当起了看守者。伏见小姐正在入浴,我的眼睛随时像颗电灯般发亮,监视是否有偷窥狂,顺便看看有没有杀人鬼横行。骗你的。



昨天伏见不知为何坚决不洗澡,但毕竟女孩子的感性不允许自己连续三天不洗澡,因此她顺从决心和苍白嘴唇进入浴室。



她说不定是看太多超级血腥暴力电影而受到影响。



直到刚才为止还一点声音都没有,现在耳朵却被莲蓬头喷水拍打地面的声音占据。不过通常这种场面会出现的哼歌桥段,却完全没出现。



不过,确定今晚要和我同房睡觉的同年龄女生正在淋浴实在是能让盘腿坐着的我「哇啊!」一声惊跳起来。



这是在描述突然被吓到会有的反应。



咚咚咚咚,浴室的门开始从内侧被使劲敲打。



拍打声不断响起,力道大得无论是谁都会惊讶地瞪大眼睛。



老实说,我的胆都被吓破了。



「怎怎么了?该不会杰森从排水沟里跑出来」不行,一想象那画面,连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会在十三号星期五出没的是阿米巴原虫(校注:阿米巴原虫属肉足鞭毛门、叶足纲、阿米巴目,主要引起脑膜脑炎、角膜炎、口腔感染和皮肤损伤等。人在江河湖塘中游泳或用疫水洗鼻时,含纳格里阿米巴进入鼻腔,增殖后穿过鼻粘膜和筛状板,沿嗅神经上行入脑,侵人中枢神经系统,引起原发性阿米巴脑膜脑炎。原发性阿米巴脑膜脑炎发病急骤,病情发展迅速。开始有头痛、发热、呕吐等症状,迅速转入谵妄、瘫痪、昏迷,最快可在一周内死亡。)的伙伴才对。骗你的。



心跳突然加速,秒速不断缩短。这时我突然发觉一项小知识,如果过度饥饿,心跳的冲击甚至会响彻胃底。害我悲伤的情绪有点向上增加。



咚匡啷、喀咚、喀咚,浴室里的人十分忙碌。



虽然没人回答我的问题,但伏见却吓到腿软般,以前倾的姿势从浴室跳出来。



她那怪异的打扮甚至赢过我的胆量和理性。这句肯定是骗你的。



「妳怎么这副打扮?」



是想利用全身主张「围毛巾的时代毕业了」,表达自己的头脑有多笨吗?她不是半干也不是又干又湿,而是彻底湿透了。水滴渗透湿淋淋的睡衣向下滴落。



而且她就这样朝我飞扑过来,就像只浮出沼泽发动强力攻击的水陆两栖生物。



「怎怎么了?」



「淋浴的声音让我什么都听不到所以」



「害怕了起来?」



下巴和湿淋淋的头发颤抖地触碰着我。



「不知道你还在不在,突然不安了起来。」



「那还真是啊不好意思。」我不禁向她道歉。



看这样子,说不定明天她会硬把我拉进浴室里保护她。



哎呀,哈哈,我绝对不是想假借「双方达成共识」这种理由偷看喔!



不过伏见,妳这什么模样,怎能全身湿淋淋的呢?我这个身穿女性浴衣的男人撤回戏言。



「总之先把身体擦擦吧,好吗?」



我哄骗地抚摸湿到令人不快的伏见背脊,要求她放开我。



要是继续这样抱下去,伏见可能会爱上我。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我是为了双方好才这么说的。



之后时钟长针走了约一圈的三分之一后,伏见终于放开我,身体也没好好擦干就穿上向茜借来的衣服。睡衣贴黏着身体,让身体曲线以及肤色等等都清晰可见,因此我能采取的退路只有监视伏见的反方向。劈腿是不好的。



这样的伏见和我爬上床了。如果只写这样,可能会招来今晚将会很愉快的误解,不过我有无法下床的正当理由。



因为我的手被伏见握住,而且力道几乎可以创下超越奈月小姐年龄的数字记录,力量中充满青春菁华。与其说不讲情面地甩开,不如说,就算当真想甩开她,也只会落得满身大汗,最后还得去洗澡吧。



我俩紧靠着坐下,背靠在墙上,棉被盖至膝处。



伏见的肩膀十分紧绷,大概因为刚洗完澡就热情地握住他人的手,导致汗流不止,但她却擦也不擦。



代表伏见内心延长线的那本记事本,就这样被她丢在地上,捡也不捡,只是一味感到畏惧。



我懂了,现在的状况很值得害怕吧?



原来如此尸体、杀人,以及被当成候选嫌疑犯。



而杀人犯正在这房子内饰演着某人的角色,诏告自己现在还活着。



也许真的会因此感到害怕。



我的标准虽然超出正常规格,但伏见的反应很普通。



这房子里的居民虽然多少有些漠不关心,但依旧不合常理。



没错,普通。伏见柚柚是稀有到不可能存在的普通人。



普通得甚至和我像这样待在一起,都显得不可思议。



「」



我不禁想要聊点什么。



虽然现在不是用俏皮话抓住她的心的时候,但老实说我现在很闲。



就来聊点什么吧!至于谎话呢,这次就先取消它的出场机会吧。



好,就潇洒地随便说些淫靡、污秽的都会高尚的话题唉唷,随便什么都好啦。



「春假的作业妳做了吗?」



没想到我一自暴自弃,说出口的话就变成小学生的等级。如果对方是长濑透,她会说:「我才不会借你看咧!」如果是枇杷岛八事,她会说:「真恶心。」如果是我妹,她会无言地对我连踹好几脚吧。



顺道一提,如果对方是伏见,她会泪水盈眶地抬头看我,接着看了一眼远处的记事本。



原来如此,因为手上没记事本,所以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妳等等,我帮妳去拿哇啊!」我的手被她向后扯,后脑勺因此撞上墙壁。



本想站起来却被她阻止。伏见用全身紧抓住我的手臂不放,使劲左右摇头。左右摇、左右摇妳到底想摇到什么时候呀?



「别离开我。」



她沉重地说出这个愿望。



就像蛋壳突然落地发出的声音般,她的音色让人肌肤起鸡皮疙瘩。



伏见柚柚抱着我,双手逐渐侵蚀我的手肘、胸口,最后攀上我的肩膀。



她便上全力抱住我,紧到就算彼此的骨头互相摩擦也不会不可思议。



「我好怕,我不要,别这样,一起、一起比较好,我绝对不要分开。」



她的表情肌肉和泪腺似乎返老还童。伏见丢下高中生的身分抽抽搭搭地哭。泪水和汗水一样,被吸进我的脖子和胸口,量实在太多,多到我无法全部处理。



「和我在一起,我不要你不在,不是你陪我的话,我就不要」



伏见宛如告白或求婚般地拜托我。



不过真要我说,我也觉得这房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能信任。还有一半原因是,用消去法后,她也只能选择相信我了。这状况很类似池田浩太和杏子为了活下去而和我混熟。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我的手肘已经整个埋进她胸前了耶!



事态已经很严重了不是吗?我可不是在开伏见柚柚的冷笑话。(注:原文「严重」为「柚柚」的谐音。)



我干嘛用谨慎辞句掩饰内心的惊讶啊?骗你的。



「伏见,妳信任我没关系,但是不能无条件地因为认识我,就当作是肯定我的原因。假使我是」



「不可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唔,我让她哭得更严重了。我不过是在询问春假作业,为什么会引发这种事态呢?还有,最近我好像总是惹女孩子哭。我真是个杂碎。



「你才不会杀人!你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她用让人耳朵彷佛吹进沙尘的超高音质否定我的说法。



没有任何理由,甚至跳过事情条埋、无视事情发展,只是纯粹地肯定我。



一没搞好,她可能会比麻由还要信任我。



「」



连像我这种人,也无法再说出任何话。



刚刚我只不过是想说,假使我是只有体育成绩很优秀的男生现在这句话更说不出口了。我要拿什么脸去订正这句话呀?没有啦,这是骗你的。



「不是你,不是你」



伏见边咳边用低沉吼声持续否定,简直像在说「唯有相信才是唯一的活路」。



她这副样子看起来虽然不谨慎,但让我有种其实这样才健康的感想。



她本来是个住在距离我这个逃离者的家,三百公尺不到的家庭的女儿。



「嗯总之先冷静下来,谢谢妳。」



我轻拍伏见的背抚慰她。和犯罪无缘的背,只呈现出软弱。



这个背。



在外面我是不知道。



但在这房子里,我被赋予保护它的任务。



「这是理所当然的吗?」



因为我得负起自身行为害他人被连累的责任。



「脚底下和天花板,哪个垮了妳比较怕?」



「脚底下。」



「妳是脚踏实地派的呢。那大象和长颈鹿,哪个肚量大?」



「长颈鹿。」



「我觉得两种都没什么度量耶要用这种对话让妳冷静下来吗?」



伏见摊在我身上,用脸颊搓磨我的腹部,以半平躺的姿势微微点头。她虽然还忙着发出呜咽声或用鼻子啜泣,仍拨出时间和我说话。不如说,是因为我下达了「说点什么话呀」的命令,害她努力地让气氛冷场。



我和伏见柚柚明明应该只是社团伙伴,现在却像一对笨蛋情侣般靠在一起。这虽然不造成遗憾,但要是被麻由撞见这现场,那么我就百口莫辩了,她一定会杀了我或是伏见吧。而伏见被人误会和我在一起,也会是场灾难吧。



我不禁用手指在伏见发旋上旋转,边同情起她。



「呜呜别欺负我呀。」



她立刻哭丧着脸抗议。嗯嗯,她真是个同时激起我的罪恶感和嗜虐心的孩子呀。



「妳现在有多怕?」



「很怕。」



「怕到想死吗?」



伏见突然全身僵硬,脖子为了弄清楚上下左右的概念而泛起青筋。



我也有这种经验喔,但我并不讨厌那经验。不过,那时我并没有死。虽然我曾感动过头地和麻由互相掐脖子,但最后也升华成笨蛋情侣万岁。



虽然现在我俩暂时分居中,但和好只是时间的问题。嗯嗯。



原来我是因为还很有余力才会安慰伏见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也是理由之一,也因为在环境上和过去的状况十分相似。



不同之处,在于敌人没有表明立场,以及另外一点。



伏见没有用头表示肯定或否定,直接吐露她的心境。



「我肚子好饿。手枪明明是出现在电视和漫画里的东西,但是却有人死了、被杀了。然后又离不开这里,我担心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好害怕夜晚而且肚子又饿。」



起头和结尾都提到肚子饿,看来应该还可以撑。



「喔这的确让人很不安。」



把社团伙伴卷入悖离常识事件中的我,能够做的就是说假话可是啊。



由我这个造成她牵涉事件的人来安慰她,实在也很逊。



「我不太会说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什么很酷的话,可是」



我紧握住伏见脆弱的肩膀,不盯着她的脸,告诉她我坏心眼的想法。



「妳哭也好、怕也好、放弃也好,我都会救妳的。」



透过手上的振动,我得知伏见她突然抬起头。不过我无视她好一阵子,让通红的脸颊冷却。



装酷装过头,害我浑身不对劲。我最不会调整态度了啦。



「救我你会救我?」伏见拉扯我的浴衣袖口。



「对。」我用适合板起脸孔的粗鲁态度表达肯定。



「你会救我?」少女伏见的声音变得高亢。



「就算妳不愿意我也会救妳。我会尽量实现妳的愿望。」



在这种状况下,就算对方是长濑透,我也会出手相救吗?我的眼底掠过一丝迷网。



伏见和我呈正反对照,眼眶的湿润消退,底部亮起光芒。水力发电还真是不能小看呢。



「我答应妳,会救妳三次。」



「为什么是三次?」



「那是惯例。」



我只是沿袭古今中外关于答应对方愿望时的规定罢了。



「我只是想灌输妳,就算情况再悲观也能安心的矛盾啦」



「不。」伏见状况绝佳地摇头表达否定。一点也不久违的天真笑容逼退黑眼圈和消瘦感,占撼了整张表情。



「没问题。因为你会来救我,所以没问题。」



「希望妳别一直重复这句话。」



伏见是鳞粉中毒了吗?整个人出了神陷入梦境,宛如在泡幻觉温泉。



「你啊呜」她正想开口说话时,却又突然噤声。



「嗯,要我帮妳把记事本拿来吗?」



伏见以比电风扇快六倍的速度左右摇头,紧抓住棉被、我的浴衣以及大腿不放开,看来恐惧占据心灵的比例还没有减退的迹象。



我常听人形容伯到脸色铁青,但这种耳朵或脸颊红到沸腾的家伙还真少有呢。是肚子饿得吃了煤炭吗?



「你呀,就是因为这样」因为哪样?「所以我才我是——DOREMIFA!」真是段过分激进到会从舞台边摔落的自我介绍。「那我就负责当SORASIDO吗?嗯」



「好,先搁着吧。」伏见将双手从右边移到左边,用动作转移话题。



「有我有多么地」她说到这里,话就卡在喉咙出不来了。「便当盒?」



「这个也先搁置,喜喜喜史纳夫钦?啊,喜欢滑雪者?」(注:「DOREMIFA」和「多么地」句子开头发音皆为「DO」,而「喜欢」、「史纳夫钦」、「滑雪者」开头发音皆为「すsu」。)



「」



在脑中整理一下妳是为了说这句话,才说自己是DOREMIFA的吗?史纳夫钦是个多么厉害的滑雪者?这还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耶。更本无法解读她发问的意图嘛。



连出题者伏见都「呜啊呜啊呜啊」地抱头苦恼,看来我这个年长者得想个办法收拾不可。



「好,换下个问题。这次我得答出正确答案,避免不及格。」



我告知她我已鼓起干劲并调整姿势。虽然也觉得她可能会转换到另一个非常激烈的主题,但现在已无路可退,也没法往旁边躲。



「咕咕咕咕」



「现在还不到通知我天亮的时间啦。」



伏见的鲜度逐渐恢复,挥动着双脚。从摄取食物之外的方式获得元气是很不错的。



不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以某种角度来说,对我而言,伏见柚柚是最难搞懂的。



隔天。第三加一天,也就是第四天。



人数却和天数累积呈反比,变成七个人。



我们俩早上一刮佯装不知情的模样前往餐厅。正当我们一面让耕造先生觉得讨厌,一面用肚里蛔虫开始和断食伙伴对话之际,传来了不知是悲报还是捷报。



「咦?还是没看到桃花。」



茜冲进餐厅看过列席的成员后,突然说出这句冒失又吓人的话。视神经被驱使表达出惊吓神情,夸张到神经可能因此发酸。所有人的眼球都看向发言者,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真的都找不到?」坐在靠近出入口的汤女,谨慎地询问茜。



「恩,因为她不在房间也不在厕所。平常俺都会睡过头,她总会来叫俺起床吃饭,今天没来让俺觉得很奇怪才去她房间偷看的。」



结果没看到她的人。茜好似不在乎事情重大性般,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项情报让洁先生、菜种小姐和耕造先生这几位大人产生骚动和困惑,但没有人因此离开座位,全都摆出等待某人挺身领导的被动姿态。连续三天人员削减,似乎也对立志成为迷途群众指导者的耕造先生造成耗损,使得他无法抓住发言机会。



伏见她将力量集中在最近总是闲到慌的肠胃上,「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地反刍昨晚的誓言。



汤女维持着孤傲昆虫的沉着、平均、安定态度,摇晃翘着的二郎腿,好似完全没有意愿做任何行动。



等待只会浪费时间,于是我便发言以让场面能进行下去。



「大家一起去确认吧?」



没有人反对我的意见。



「不相信俺说的话吗?」只有约一人提出抱怨。



我们七人零散地集中在一块儿,前往搜索二楼桃花的房间。如同茜所报告,桃花为了追求高度的躲迷藏游戏,连痕迹都隐藏起来了。虽然这个时间点不适合说谎,但真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床单虽留有一些使用过的痕迹,但无法判定那是昨天还是两天前用的。



菜种小姐和茜是当真采信玩躲迷藏的说法吗?两人开始翻找起抽屉。如果桃花只是为了预防被杀而躲起来,其实现在人正在某处安眠,那么贵重的笑点会滋润这栋房子。可惜的是,眼前状况只会让肩头重担加剧。茜大概是不满玩伴消失,气得用脚底踹衣柜。



桃花也没有倒在浴室、厕所或浴缸里。



最后离开房间的我,用身后的手阻断退化为空房间的空间与外界之间的联系。



「」



桃花的房间里有让我在意之处,但我计划等会儿能单独采收时再来搞清楚。



之后剩下的七人也没黏在一起,稍微保持着些许距离,一同为了找出桃花而在屋内奔走。



结果,后来虽然进行长达三十分钟以上的搜索,但别说桃花,就达血迹或凶器都没找到,回到了餐厅。



「人不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耕造先生一就坐,就焦急地想勒紧无法理解的事实。



「嗯嗯那个,该不会她离开这栋房子了?」



耕遥先生用一个狠瞪,就斩断洁先生对于生还的微弱凭倚。



「那她不对我们说明脱逃路线的理由是什么?因为那家伙是犯人吗?」



他孩子气地咬牙切齿展露对桃花的不信任。



就算桃花不是犯人,至少茜也该包括在救助对象的范围内吧?



「嗯俺再去找一次。」



茜做出这样的宣言,再疲劳也啪嚏啪睫地驱动那对快抽筋的双脚离开餐厅。没有人阻止她,



也没有人说要帮她。刚刚的义务搜索已算尽了情义。



接着耕造先生说出的话,实在难以推测他是否已用尽智慧思考。



「连同桃花的事,针对犯人我有个推理。」



这时不知为什么,他那双想射杀我的恶劣视线竟飙到最高极限。



「昨天我和洁谈了一下。」



「」他酝酿出希望有人间「谈了什么」的气氛,所以我故意呆滞地出神发呆。



「昨晚我们做出了结论,如果杀了景子和贵弘,以及破坏玄关都是同一个犯人所为,那你们两个最为可疑。」



「啥?」我抓抓后脑勺。你们两个,也就是我跟伏见吧。



多话的耕造先生继续编织他的论点,开心得似乎要哼起歌来。



「玄关的确已被破坏。但只要事先在房子外安排协力者,指示对方在指定日期从外面打开门就能逃出去了不是吗?」



这对耕造先生本人来说是浓缩了智慧、孤注一掷的妙案。听完之后菜种小姐和洁先生点头说..「原来如此。」伏见没什么动摇,「嗯?嗯?」地对这破洞百出的怀疑感到不可思议,汤女则一副不干己事的样子。看来只有我能反驳了。



「就算不是我们,这推理也能成立不是吗?」



「哼,很可惜,我们很少外出。我女儿和儿子也都没上学,外面没有认识的人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抬头挺胸地对我夸耀他们一家都关在家里不外出。我总不可能劝他说,难得有这个机会,要不要臭屁一下自己是无业游民?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讲得那么白。而我也没用陈腔滥调吐槽他说:要调度枪支,必须和外界有所联系吧?



「菜种小姐会去超市买东西啊。」



矛头被指向自己,菜种小姐吓得耸起肩膀。「那个,我」



「好啊,那就把菜种也列为嫌疑犯吧。不过你们要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我忠实表现内心的厌恶。



没想到肥胖的中年男子竟然以「回答不出来吗?」夸耀自己的胜利。



真的假的啊?仔细一瞧,连伏见似乎也被耕造先生夸张的推理给压过了,显得有些哑口无言。我很想索性用立体音响痛骂对方。



「意思是说我们早就知道保险箱里有手枪?」



「没错。」耕造先生,你竟然如此肯定?「连密码都早就调查过了?」



「没错。」



「怎么调查?听说这房子已经有六年没客人来过了。」



「那很简单,你是用其它方法杀死景子的。」别露出那副笑咪咪的表情,有够下流的。「那么,当时的枪声,还有真的消失的手枪子弹,你要怎么说明?」



「枪声可以用空包弹或事前录音取代,子弹只要事前先拿掉就没问题了!」



「不过铁栏杆上的明显刮痕,还有屋内墙壁没有留下弹孔,显示是内部犯罪的证据,如果打扫的人没发现这些东西的存在,代表她怠守职务啰?」我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藐视菜种小姐?「不能肯定她有发现吧?」



「我说啊」不行,肚子饿到眼前发晕,实在无法以音量和他匹敌。随着这屋子里的人数越来越少,说不定将会变成说话大声的人拥有发雷权的世界。「那你要怎么说明贵弘的尸体?」



「你这种口吻和故意转移话题的企图,是承认自己杀了景子吗?」



「承认?我倒想请教你该怎么承认。」



「结果,你就是说不出不承认啰?」他哈哈地开心藐视我。「要我让你」这种冥顽不灵的自信家「接受我的说法似乎是不可能的,这问题我保留不回答,我愿意让步。那你要怎么说明贵弘的事?我和伏见可都被锁在房间里耶?而且贵弘他本人也有亲眼目睹上锁的那一刻。」



「嗯,你从之前就主张这一点。你就是靠着不在场证明苟活的吧。」



「啊?」



「如果汤女是你的共犯,那你的不在场证明就全毁了。」



「」我和汤女双方都陷入沉没。



宛如被打碎的饼干,数量向上增加的嫌疑犯和共犯,喂喂。汤女虽然面向墙壁没有露出表情,但肩膀正在抽搐。撞见赤裸的国王将那件笨蛋看不见的透明新衣嫁祸给别人穿的现场,再怎么样也实在无法彻底不做任何反应吧。



「你那身打扮,男女共享一件浴衣,也是十二分的有力证据。」



「错了错了。」这飘散恶臭的粗劣根据,让我不禁想一本正经地否定。



「而且这家里如果有共犯,那刚才保险箱的问题也就解释得通了。只要在这家里待上几年,就查得到保险箱密码吧?」



「嗯。」说得的确没错。而且手枪是真的有被使用过,还被抢走了。但在这家里,保险箱密码可说众所皆知,似乎也是事实。



不过比起未曾露面的第三者存在的可能性,耕造先生似乎倾向于认为家人是嫌疑犯呢。看来漆黑的羁绊正在背地里扩张势力,把你们全都捆住。



「再说,你们拜访这个家的理由实在莫名其妙。用找东西这种让人搞不清楚的说法,谁能信任你们啊?」他傲慢地责难妻子的客人。



「喔喔我已经找到我要的东西了,请您别担心。」



虽然称不上抬头挺胸,不过这时我总算能翘起鼻子回敬他了。



「别用无聊的鬼话哄我。结果,你没办法否定我刚刚说的可能性吧?」



耕造先生因胜利的幻觉而情绪亢奋,一派悠闲地催促我回答。他都没有提到动机耶?一点也没涌现让话题延伸的气魄。



我可是饿到连杂草也好,希望能准备出长篇大论,好让我拿来当作充饿的道具耶?比起杀人犯,饥饿感在体内盘踞的恐惧还来得比较真实。



「那我做个反驳。刚刚耕造先生自己才夸口说家里的人没有外面的朋友,所以才剔除你们的嫌疑那么汤女她如果和我是共犯,我们不就应该是朋友吗?」



我利用对方的前提,向随便乱凑的推论刺一刀。



耕造先生的悠闲从表皮散去,鼻头上的油脂越补越多。



「那对了,你们来到我家后,汤女才和你们搭上的」



耕造先生发出怒吼,为了保护他的论点哑着嗓子喊叫。



太好了,汤女,妳终于登上幕后黑手的宝座了呢!这算是飞黄腾达还是一落千丈啊?



「原来如此,但这样的话,就没有在外面准备好、帮忙犯人逃脱的人物了耶?」



「目的是自杀!是全灭啦!」



「」辩论结束,算我输没关系。



真厉害,我感动到了极点。因为我没有那种把谎言当做真实,甚至深信不疑的力量。



有那种力量,我的世界会有多幸福呢?虽然这根本不需要去计算。



「走吧。」我用下巴催促伏见并离席。被人以粗暴言论当犯人对待,伏见似乎也快接近爆笑和愤慨的临界点。她毫不迟疑地反抗成年人。就像登在学生手册上的模范生一样,用再标准也不过的举止,驱动身体直线移动。



不过胸部还是有曲线地行进。这是一种乛ㄕ〤(啥?)。我不会说那是艺术。



「等等!如果你们是犯人,那我要做出适当的处置。」



「如果你当真认为我们是杀人犯,那请别再干涉我们。这是为了双方着想。」



这餐厅为什么对胃这么不好呢?难不成刚才喝的水里面掺有玻璃碎片?



「不过,我无法忍受房门被锁上,这一点请让我做出反抗。」



我只将这件事说在前头以威压对方。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不做,那我们只是没武装也不会武术、「逊毙了」的高中生。就算和耕造先生一对一,老实说找也不一定能维持各半的胜率,眼前情势十分紧张。如果是伏见上场,我想应该会全败。喂,现在不是用勇者斗恶龙PAFUPAFU挤胸部那招的时候啊!在真正的比赛上,对方可能会毫无反应地把妳给杀了耶!



就在我走过汤女身边时,她小声地说了一句「辛苦了」慰劳我。



「也谢谢你帮我辩护。」



「哪儿的事,被任命为幕后黑手的妳才是最辛苦的。」



双方的失笑都维持着不自然的样貌。



接着,在迎接第四天日落时,我开始活动了。



已变成同房居民的伏见,敏感地跟在我背后。



「你要去哪?」



「我想去调查桃花的房间。」



「嗯早上大家一起去看过啊?」



「正确来说,是回收我的目标物。」



虽然未经许可乱翻女孩子房间让我有些退却。



算了,应该没关系吧。



依我看来,桃花应该已经死了。



伏见虽然无法苟同地倾头,但为了让我实现诺言而选择做陪。



两人在照明功能过强的信道上昂首阔步。



中途在二楼遇到坂夫妻。



「啊,你好」真消极的招呼。菜种小姐的态度宛如脖子上绑着项圈般不自然。



至于她老公,则是有点害怕地缩缩脖子、紧闭嘴唇,就像只乌龟。



「啊呃,先失陪了。」



菜种小姐代替没出息的洁先生将招呼做个结束,两人就这样匆匆忙忙、看也不看我一眼地离开了。我发现菜种小姐变得很憔悴,眼睛下方的黑眼圈严重度已经达到伏见等级了。



「真是的」



在孤立的房子中陷入无援的状况,而且还加上遇难漂流呢。



伏见以好似在虎穴诞生的虎子般不安的眼神抬头望着我,还以「没事的」鼓励我,宛如绑紧布袋上的绳结般,做了一个握拳动作。



「我没怎么样啊。」



我含糊回了一句没有意义的话。



乐观地想,没有伙伴就不用担心被人背叛了。



敌人只会老实、憨直地攻击我们。



桃花的房间和她的名字相反,以暗色系涂装。



到处都没看到桃花,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还以为茜可能会在,但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房内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但因为有小东西,我就借用了。



这是第三个了吧。



『用偷的』「吗?」伏见对我一连串的行动提出罪状。



「不是啦是资源回收。」我得意扬扬地扯了个大谎。



这么一来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好了」



已经没必要继续放任事件发展了。



为了补充麻由成分,大前提是我得活着离开这房子。



虽然要说明好像挺困难的,但差不多该收拾收拾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