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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一斛珠终下(2 / 2)

  宁叔思索了片刻,似有几分担忧地答道:“一切如常。南城那边……不知为何并没有什么动静。”

  “如此就好。”风茗抿着唇沉默了片刻,又是追问一句,“我父亲那边……有没有消息?”

  宁叔只是摇了摇头。

  “这样啊……”

  “九小姐,沈先生近来都是在小楼之中。不知九小姐是因什么任务离开了这么久,倘若遇上了什么变故,还需尽早与他商议一番才是。”宁叔端详了一番风茗的神色,再次开口提议道。

  “确实有一些棘手之处,多谢宁叔了。”风茗也不多犹疑,应承下来,又道,“宁叔且去忙吧。”

  “是。”

  宁叔走后,风茗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举步向着中庭湖畔的小楼走去。

  此时已然是初冬,湖畔的花木皆是一片萧瑟,唯有小楼之下的几片翠竹仍是青苍如旧。湖面上亦是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一如未经打磨的铜镜,了无暖意的阳光打在冰面之上,结成了轮廓模糊的光影。

  风茗忽而想起了那个骤然发生命案的早晨,她似乎也是沿着这条路走上了小楼,算来那已是早春时候的事情了。春去冬来,一切似乎早已面目全非,又似乎恒常未变。

  待到数月之后冰面化开之时,或许一切都会恢复原貌吧。

  风茗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已然是本能地走上了二楼,站在了那间熟悉的厢房门前。她抬起手来,叩响了虚掩的木门。

  “进来吧。”沈砚卿的语调之中却已是减去了几分素来的慵懒。

  风茗推门而入,见他正坐在窗下的书桌前凝眉看着手中的几份信件,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前来。透过窗棂洒入的一束束阳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极薄的淡金色,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沉沉的光。

  不知为何,风茗只觉沈砚卿往常似乎从未有过如此专注而严肃的神色。

  “……先生,”风茗犹疑了片刻,仍是决定这样称呼他,“可是有什么疑难之处?”

  “很奇怪,雪岭自从怀秀园事发后便在司州与并州几近绝迹,他们遁入高阙关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风茗的视角看来,沈砚卿似是眼睫轻轻地动了一瞬,而后他将手中的一份信件施施然地放下,很是自然地开口说着。

  风茗愣了愣,这才想起商会似乎确实许久不曾调查到过雪岭的行踪了。倘若平陵之变当真也有他们一份……或许沈砚卿的目的与商会仍旧有着共通之处。

  “秦风馆所在本是赵王的地界,但南城所勾结的若是赵王,此刻洛都局势动荡,绝不甘于蛰伏。依照秦风馆那时对政变的了解……他们所依附的,多半是楚王或是汝南王。”

  沈砚卿说着,又放下了手中的第二封信件。

  风茗心中略微一惊:那时她倒是不曾想过这许多。但若是如此,赵王又岂会甘于受此无端的嫁祸?

  “除此之外,城主的近况亦是了无音讯,这很反常。倘若南城获胜,自会大肆宣扬;若是北城情况好转,城主也应当出面稳住人心。”

  风茗抿着唇,一时沉思不语。

  而沈砚卿此刻却是将手中最后一封信件悄然放下,逆着光向她侧过脸来,牵起唇角轻轻地笑着,俊朗流逸的眉眼之间仿若承着春日里最为明丽的华光。他向着风茗抬起手来,递出先前那一柄纹饰精美的短剑:

  “你回来了。”

  ——一斛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