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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长生乐第六折下(2 / 2)


  “……是。”

  “那好,”皇后扬起唇角笑了起来,“看在你们如此情深意重的份上,本宫不如赐你们二人——”

  风茗听到此言心中一惊,不料皇后的后半句却是——

  “按着罪妃云氏的方法,同年同月同日死。”

  ……

  这场压抑的朝会终于散去。

  “真是一个复杂的案子,好在总算有了个结果。”玉衡走出崇德殿后,神色也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一同走来的苏敬则也是轻松地笑了笑:“千秋节的休沐日也总算可以放下心休息一番了。”

  “对了,还没有请教苏公子,你是怎么知道他两人有这样一层关系的?”玉衡问道,“我不觉得短短一日之内就能看出些什么。”

  “沈先生昨日找到我时提及了此事,想来他在洛都这么些年,应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苏敬则的神色凝了凝,“何况这之后我与陆寺卿前往邙山拦截马车又一路上山与凌竹对峙时的所见所闻也证实了一点——他这样做不是为了仇恨也得不到什么利益,那么便只有这样才能勉强解释几分了。”

  “你可没有全然相信。”玉衡挑了挑眉,轻声笑道,“不然何必用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来试探?你那时是在赌他们的感情。”

  “这怎么算得上‘慷慨激昂’?而且那可是实话,怎么能叫试探?”苏敬则便也笑了起来,“不过我确实在赌,既然凌竹已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云楚合谋,又为何不会头脑一热为他脱罪呢?”

  “顶罪,真是匪夷所思啊……”玉衡漫不经心地感慨了一句,转而低声道,“可惜了,不能把同谋着为他们提供这些毒物的风城之人定罪。”

  “朱砂和砒霜不算禁物,而醉生散又只能追踪到与他们合作的雪岭,这些人做事果然油滑。”提及雪岭等人在此事之中若隐若现的那张脸,苏敬则也难免有几分沉郁之意,“而且逃之法外的,也不只是他们而已。”

  玉衡立即明白了他的一下所指——左民尚书背后的人,他至今没有露出一点马脚。

  左民尚书也算是朝堂上的一个美差了,他根本不需要通过窃取河东郡的那一点点官银来中饱私囊。在任的这位尚书虽自诩清流,本也是旧党之人,更不可能与长秋宫有什么仇怨。

  玉衡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不是简单的左民尚书与云掌柜或是竹道长的交易,而是他背后之人与雪岭、甚至可能是风氏南城的利益交换。

  可惜,无论她、苏敬则,甚至是皇后,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她微微扬起头看着风雨欲来的天色,幽幽地叹了一声:“早晨来时尚且是一片晴空,这么快就变天了啊……”

  ……

  风茗随着稀稀落落的人群走出了崇德殿,漫无目的地驻足看着那些官员三三两两地一面走着一面窃窃私语。

  崇德殿中不断翻转着的一切让她至今都仍觉得有几分恍惚。云掌柜不顾一切地谋害帝后,是因为他妹妹不明不白的惨死吗?那么竹道长又是为了什么?

  他所得的利益远远比不上为含章殿炼丹所得,对皇室也全然没有什么仇恨可言。

  龙阳之好在当世其实也算不上多么另类,为何皇后的所作所为却仿佛是深恶痛绝?

  阴沉的天空之上,黑云垂得极低,仿佛随时会迎来一场倾盆大雨。

  “风姑娘,此处不可多留,该走了。”

  风茗回过神来,见是陆秋庭恰好经过,便点了点头,举步向着阊阖门走去:“多谢陆寺卿。”

  陆秋庭很难得地笑了笑:“不必客气,廷尉寺还未谢过风姑娘这两日的帮助。”

  “商会本也有意追查沉船一案,分内之事罢了,何况做决定的也是沈先生……”风茗说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方才在殿上,陆寺卿身为廷尉寺卿却并未多言,这是为何?”

  “因为中宫殿下心中,流民案的结果原本便无足轻重,那么我自然也无法多说什么。”陆秋庭淡淡地说着,“她态度转变,是因为凶手有谋逆之嫌,最终定下杀心,却是因为那两人的关系——可笑。”

  风茗没有敢再追问皇后为何如此,便与陆秋庭断断续续地闲聊着,一路走到了阊阖门下。

  见风茗的脚步顿了顿,陆秋庭道:“风姑娘是要等人?那么本官现行告辞了。”

  “也算不上……陆寺卿慢走。”

  风茗点了点头,走出宫门后陆秋庭沿铜雀街向着廷尉寺官署的方向走去,而她漫无目的地驻足了片刻,想着这桩连环案的始末,心绪一时有些纷乱。

  阴沉到极点的天空之上,开始有雨丝断断续续地飘落下来。

  沈砚卿抬手接住了几滴雨丝,他向着宫门方向走去的脚步略微停了停,将一早备好的青竹伞取了出来。

  看起来,崇德殿的朝会已经结束了。

  沈砚卿一面走着一面将伞撑开,绘着写意山水的伞面缓缓地在雨中绽开,接住了一滴滴的雨水,而伞下的他则不经意地与一人擦肩而过。

  雨滴敲打在铜雀街路面的石砖上,碎成点点微光,沈砚卿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径直向前走去。

  陆秋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略一驻足,回望了片刻。待到沈砚卿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转身看去时,对方的背影已然渐渐远去。

  沈砚卿无心去多想什么,他撑着伞走过一间间的官署,最后停在了紫衣少女的面前。

  “不回去么?已经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