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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2 / 2)


  诗奴也忙道:“我也探到一条。王伦是二月二十三半夜里偷偷离开登州驿馆,登州府衙差了一些人暗中监看,王伦离开不久,另有一个人也从那驿馆出来,去追王伦。那些衙吏一路跟随,防止王伦被追到。他们走了半个多月,清明那天,看着王伦和后头那人上了客船。”

  馔奴睁大了眼:“我们两下里对到一处了!”

  诗奴却疑惑道:“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陆先生没见到王伦?”

  “嗯,王小槐寻见他后,他便立即转往他处。只让王小槐捎话给我,说他此举是为报效国家。”

  “报效国家?他和后头追他那人耳朵都穿了洞。他们为何要穿耳洞?”

  陆青顿时想起海上之盟:“登州驿馆,莫非是金国使者?”

  书奴忽然点头:“西夏、辽人、女真男子都有穿耳戴环之俗,登州驿馆远在东边,西夏、辽人使者不会去到那里。师师所陪男子,应当正是金国使者。”

  “金国使者?”馔奴惊嚷起来,“凌虐花奴、舞奴、琴奴的是他?”

  陆青心下黯然:“恐怕唯有金国使者,李彦才会这般殷勤,不惜葬送三奴,讨那人欢心。”

  诗奴切齿道:“师师已陪了那金国使者一个多月,看来并未遭受凌虐。追王伦那人健壮如牛,凌虐花奴、舞奴、琴奴的恐怕是这个禽兽。”

  馔奴忙问:“难道有两个金国使者?”

  书奴轻声答:“一般都有正使与副使,师师陪的恐怕是正使。”

  馔奴又问:“舞奴从玉津园出来,一直骂师师。难道是师师见她受凌虐,却没救她?”

  诗奴轻声哀叹:“师师跑到千里之外去陪那金国使者,恐怕也是身不由己。”

  “但王伦为何要刺耳洞、穿紫锦衫?那副使为何要追他?”

  陆青心中顿时想到“替身”二字,刚要开口,书奴轻声说:“替身。”

  “替身?”

  “王伦和那金国正使样貌恐怕极像。外国使者到驿馆,随时有人监伴,不能随意外出。那天夜里,先从驿馆溜出来的,应当是那正使。王伦是第二个,那副使跟在最后。黑夜里,王伦极易偷空,让那副使混淆。他走在前头,那些衙吏途中不断阻扰,不让他追上王伦,又让他始终能远远瞧见并跟随——”

  诗奴接道:“到了汴京,王伦先上了那船,随即躲进柜中。那副使跟着进船,到舱中一看,正使坐在里头。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一路所追的,竟是一个替身。”

  馔奴越发迷惑:“他们为何要费这气力?”

  诗奴转头望向陆青:“我们所见,恐怕只有小小一角。”

  陆青也正在迷惑:“我也猜不破其间原委,明日我与其他四绝约好相会,到时看他们几位是否查出了些隐情,此事牵涉极广,恐怕只有拼到一处,才能见到全貌??”

  第十一章 解局

  顾余不武姿,何日成戎捷!

  ——宋神宗?赵顼

  一、古怪

  顾震身穿便服,骑马赶往五丈河船坞。

  那天寻见假林灵素后,他与五绝商议,那跟随假林灵素的五个道士相继死去,五个妖人又相继作怪,显然是幕后之人有意设计,将线头引向假林灵素,以求脱罪避罚。为暂时稳住那些人,顾震上报时,只作真林灵素回禀。

  顾震从未经历过这等庞大繁杂之案,不但汴京城,也不但大宋,连周边邻国全都搅了进来,而且,查出线头越多,竟越看不清其中头绪。涨得他头脑欲爆,全然无力去思去想,只能等五绝联手,看能否勘破这迷局。

  万福骑着头骡子跟在身边,也不住感叹:“既已寻见了林灵素,除了那王小槐,旁人并不知真伪。这案子太重,这般查下去,怕是祸患无穷。不如就当那林灵素是罪魁,他又死了,将这案子结了为好。”

  顾震没有答言,其实他也数度心生退意,府尹又早已下令禁止他再查,但这案子似乎有股魔气,不住牵诱人,让他既畏又奇,加之死了这么多人,心里始终放不下。听万福又劝起来,便转开话头:“你这骡子哪里来的?”

  “这些天为这案子,租驴子的钱都耗去不少,不若索性买一头。我这身子胖重,骑马又不合身份,便花了八贯钱,买了这头骡子,脚力是好,就是性儿太犟,还得骑几天才顺得过来。”

  “这鞍辔倒是甚好,怕是抵得过骡子钱。”

  “呵呵,朋友送的。”

  顾震没再言语,出城沿着五丈河来到那船坞。这里僻静好说话,而且那梅船也仍泊放在里头。刚到水门边,那看管船坞的老吏闻声从房中迎了出来:“顾大人,五绝都已到了。”“张待诏没来?”“还没有。”“你在外头候着他。今日此会,莫要出去乱讲。”“小人明白。”

  他下马走进那间房舍,五绝果然已团坐在一张旧桌边,只是不像上回那般默然枯坐,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热闹。

  “哈哈,我又来晚了。恕罪,恕罪!”

  张用笑着扭头:“正是要你们两个晚一步才好。”

  “哦?此话怎讲?”

  “那五个妖道逃遁证据可查验过了?”

  “嗯。”顾震坐了过去,“木妖穿的章七郎酒栈那门框侧边,果然凿了道口子,塞了木条,钉了木楔,拔出后,门板果然能横移;金妖撞的那口铜钟木架上,粘挂了一团猪尿泡,吹胀后,那上头画了嘴眼,粘了眉毛,中间还有一小坨面,应是粘的鼻子,爆开后,不知飞哪里去了;火妖飞遁的脚底那处青砖搬开后,底下那块土果然是整齐切成四方,搬起来后,下面填的全是新土;土妖钻的那坑边,挨着还有两个坑,里头土都是松的,那水箱底面果然是活扇,侧面下半截铁皮能横着推开,箱子里套了个一尺多高敞口铁盒;还有那水妖,正好有公差去黄河那边,我便叫那公吏顺路去查了查,那段栈桥的两根木桩,水下半尺多深处,果然有绳子勒过的新痕。这金木水火土五遁妖术,尽都被你们五绝拆穿道准,哈哈!”

  “你先莫笑,立即有毒蝎子蜇你。”

  “哦?”

  “我们将才说起来时,发觉一桩古怪。”

  “什么古怪?”

  “我们这五条线,背后的人各自为战,彼此并无合谋。那五妖则各属一条线,他们遁法虽异,装束、目的却都相同,都是将罪责引向假林灵素,而且,除了木妖早几天外,其他四妖几乎是在同天现身。你说巧不巧?怪不怪?”

  “我也觉着这有些古怪,却想不明白。你们发觉其中隐情了?”

  “这个你得问他。”五绝一起望向门边的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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