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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不久前,长大的少年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伸出手,点着他的额头,认认真真地将成年后的第一份祝福给了他。

  纳迪亚原本只是虚握着的拳头猛地攥紧。

  你说让我保护萨尔狄斯,让他安全。

  你说希望塞普尔会守护我,让危险和死亡远离我。

  可是你自己却

  是不是你在向神灵祈祷时总是忘了自己?

  纳迪亚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太刺眼,刺得他眼睛隐隐有些酸痛。

  萨尔狄斯想要不顾一切地为你复仇。

  只是,小少祭,你真的希望萨尔狄斯变成现在这种模样吗?

  重伤的萨尔狄斯王子在北地近卫的保护下返回北地舒尔特城,这件事在城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在舒尔特城以及整个北地,萨尔狄斯王子已经是威名赫赫的人物。

  其威名甚至已经超过了北地军团的实际统帅纳迪亚将军。

  斯顿人对之恨之入骨,北地人将之视为旗帜一般的存在。

  一场又一场战场上的胜利,换来了北地军团对其的心悦诚服,以及北地民众们对他的敬仰。

  萨尔狄斯王子的强大几乎是众所周知,斯顿人再怎么恨他,也不能伤他分毫。

  可是这样强大的萨尔狄斯王子,却在本该是最安全的王城身受重伤。

  北地人对此自然是议论纷纷。

  紧接着,王子受伤的原因很快在舒尔特城以及整个北地传播开来。

  人人皆知,萨尔狄斯王子之所以重伤是因为三番两次受到暗杀的缘故。

  而暗杀他的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忌惮萨尔狄斯王子在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的王太子帕斯特。

  从未在北地战场上出现过的王太子帕斯特。

  这些年来一直为了守护北地在战场和斯顿人战斗的王子萨尔狄斯。

  想都不用想,北地人几乎都倒向了后者,对前者极为不满。

  尤其是在王城一连来了三道王令,撤去萨尔狄斯王子的军职,召他立刻返回王城,越发激发了民众们的不满。

  不少北地军团的将领都或暗或明地劝说萨尔狄斯王子,让他千万不要回去王城。

  留在北地才是最安全的。

  一旦回去,就是羊入虎口。

  甚至有几个愣头青就直接嚷嚷着,殿下你好不容易留了条命回来,再回去王城那种王太子的地盘可就死定了!

  然后这几个愣头青就被旁边的同僚捂住嘴拖了下去。

  在众多将领的一致反对之下,萨尔狄斯王子最终违背了王令,留在了舒尔特城。

  当舒尔特城的情报传回来之后,戴维尔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事情终究还是发展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

  一如既往站在阴影中的老侍从看着沉默了许久的戴维尔王,开口发出苍老的声音。

  陛下,您或许可以亲自前往舒尔特城,亲口告诉萨尔狄斯殿下,您召他回去后,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或许就

  没用的。

  戴维尔王摇了摇头。

  他不会再相信我了。

  他顿了一顿,说,不,应该说他从未相信过我。

  他抬起头,眺望着北方,那个对他而言已经很陌生的北地城市。

  四年前,他在那座城市中的威望曾无人可比。

  若是换成那时的他,必定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然而,自从四年前的那一战之后,他对那个战场有了解不开的心结。

  所以,在那之后,除了最开始的一年他还亲自出征北地一两次之后,之后的几年,他再也没有踏上过那片北地战场。

  那片特勒亚死去的战场。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

  如今,四年过去,他在那座城市的威望已被他的儿子所取代。

  那座城市以及驻扎在那里的北地军团甚至还成了他的儿子和他对峙的力量。

  可是这又怪得了谁?

  如今这样的状况,绝大部分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卡亚,你们总说,帕斯特的优柔寡断是随了他的母亲。

  两鬓斑白的王发出低沉的叹息声。

  其实并不是那样,那孩子这样的性格,或许是继承于我。

  如果他能果决一些,在两个孩子发生冲突的时候就迅速做出决断,那么,无论是选择放弃哪一个,都不至于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只是他不忍心。

  无论是他看着长大的帕斯特。

  还是其实从未将他当做父亲看待的萨尔狄斯。

  对他来说,都是他的孩子。

  他舍不下这个,又放不下那个。

  他努力想要保持两个孩子之间的平衡,总以为自己能做到,殊不知,孩子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志,他再怎么努力也控制不住。

  白发老侍从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是陛下您太看重亲情了。

  戴维尔王沉默着,没有回答。

  当他还很年幼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他的几位兄长明争暗斗,亲眼看到其他的兄弟在所谓的意外中接连死去,亲眼看着他的父王为了守住自己的权柄对自己儿子的争斗以及死亡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那成了他的心魔。

  后来,他成为了王。

  再后来,他成为了父亲。

  那个时候,他想,他绝对不会成为他的父王那样的父亲。

  他会好好的保护他的每一个孩子。

  然而,王的身份终究让他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只能选择一个。

  戴维尔王抬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刚才那一瞬间的黯然已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底。

  他坐在那里,依然是那个威势迫人的王者。

  现在还不晚,他已作出决断。

  萨尔狄斯王子他这是想要叛变吗?他怎么敢?!

  他想要占据北地舒尔特城,和我们对峙?

  仅仅因为那位少祭意外丧生,他就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这是疯了吗?

  在身边人或是恼怒或是难以置信的斥责和怒骂声中,王太子帕斯特的神色却非常平静。

  不知为何,萨尔狄斯做出这种事,他竟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一个能面不改色地把刀子捅进自己身体的人可比疯子要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