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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多娇艳[重生]第11节(2 / 2)


  她自知娘家门第不高,一向忌讳人说这个,今听婆母当面揭短,又羞又愧,怒极胆壮,竟嚷道:“老太太既恁般说,如此看得起那宋家,当初何不将那宋家的丫头许给你那几个宝贝儿子?!怎么单单就挑上我们二房了?!不就是嫌着我们二房老爷不是老太太您亲生的骨肉么?!厚此薄彼,什么好的,但有好的也轮不到二房了!”

  “你!”

  郑罗氏亦没料到蒋二太太竟敢当面顶撞自己,气怒交加,竟至口唇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蒋二太太却另有一番盘算,她情知在这等人家里,如此顶撞婆母,那是要受家法惩治的。但她宁可破着受一遭儿的罪,也要替儿子退了这门亲事。这等撕破脸大闹一场,兴许事情就有了转机。

  她自嫁来起便一向堵着一口气,都是一样的主子,凭什么她二房就该尽得些破烂货?!她偏要替儿子娶上一位身份显赫的大家闺秀,好扬眉吐气!

  正当这僵持之际,门外守着的丫鬟忽传声道:“老太太,四爷到了。”

  郑罗氏被蒋二太太气的头昏脑涨,但听郑瀚玉到来,还是道:“快请进来。”

  门上人掀了帘子,便见莲心推着一座轮椅缓缓入内。

  那轮椅上坐着一名清癯男子,身披玉色长衫,膝上盖着一领毡子,正是国公府里第四房的主子郑瀚玉。

  郑瀚玉入得门来,只向地下跪着的蒋二太太点头致意,便朝郑罗氏道:“儿子今日想出来走走,看已是晚饭时候,所以过来想陪母亲一道用晚食。走到门口,听人说老太太同二太太为廷棘的亲事在口角?”

  郑罗氏本看儿子愿意出门走动,心中甚是欢悦,忽听他说起此事,脸色复又沉了下来,说道:“你来的倒是时候,你二嫂子正造反呢!”遂将适才之事讲了一遍。

  郑瀚玉眉眼温和,淡然一笑:“儿子此番过来,倒是还有一件事要同母亲商议。当年父亲留下的吩咐,自然不能不遵,宋家于咱们府上有救命之恩,随意悔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也堕了咱们靖国公府的名声。然则,既是二嫂子如此不满,宋家女儿恐也非廷棘良配。既如此,儿子恳请母亲,不若就把这门亲事许给儿子罢。”

  第十六章 桃儿就是最相宜的女人……

  屋里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倒一起怔了。

  郑罗氏按捺不住,脱口而出道:“那怎生能够?那宋家……这可是当年老国公爷定下的亲事,指明定给廷棘的。你二人可有叔侄之分,这宋家姑娘许给你,不惹人非议么?”

  郑翰玉莞尔一笑:“母亲,父亲当年定亲之时,廷棘尚小,一切未明。如今廷棘年纪已大,二房又甚是不满这段婚事,何必强扭成配,徒增一对怨偶?”

  郑罗氏抿唇不言,面上神色晦暗不明,只将手中的一串玫瑰念珠转的飞快。

  郑翰玉见母亲不语,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地下跪着的蒋二太太,说道:“地下寒凉,母亲还是让嫂子起来说话罢,免得日后坐下病来。”

  郑罗氏这方颔首道:“也罢,既然你小叔替你求情,你便起来说话。”

  蒋二太太正欲起身,却觉跪了这半日,双腿早已麻痹,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太太的体面,扬声唤了自己的大丫鬟娇奴进来搀扶。

  待她好容易站稳身子,郑罗氏吩咐丫鬟搬了椅子,许她坐下说话。

  诸事妥当,郑罗氏说道:“老四,宋家的姑娘,当初是老国公爷定下的,是你二哥二嫂的媳妇儿。你突然出来横夺一刀,怕是不妥。”言罢,又拿眼神去盯蒋二太太。

  蒋二太太垂着头,避开婆母的视线,双手绞着帕子,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心里不知打什么主意。

  郑翰玉只望着母亲,微笑言道:“这些年,府里不肯声张,知晓这门亲事的人极少。咱们不说,谁又知道呢?儿子听闻二嫂与母亲为此事口角,想必二嫂于这门亲事极是不满。若母亲肯将宋家的姑娘许给我,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郑罗氏便又不语了,停了片刻,长吁了口气,言道:“时候不早了,空着肚子也不好说话,先用过晚食罢。瀚玉既来了,那便陪我一道吃。今儿我吃斋饭,倒没什么好的。”一语未尽,又看着蒋二太太:“今日便不用你在这儿立规矩了,你且回去,自家好生想想,这般和婆母说话失不失礼。这一遭儿我且先记下,如不知悔改,家法惩治。”

  蒋二太太低头咬唇,福了福身子,便任娇奴搀着出去了。

  郑罗氏正欲同儿子说上几句话,下人已鱼贯而入,送了饭食上来,又只得停下。

  自打老国公爷过世,郑罗氏便信起了佛,每月逢三、五、七必持斋。今日正好四月初七,国公府大厨房自是又备的素斋。

  芙蓉豆腐、酱黄芽菜、春笋炒白芹、松菌荸荠片、煨口蘑、天花煨粉浆、桂花糖饼、三鲜素馅儿小水饺子,七碟八盘,登时就摆满了一桌子。

  郑罗氏平素一日三餐,皆是这个排场,素菜细做,一顿饭也要耗费许多银钱。

  靖国公府到了如今,已渐式微,老国公爷辞世,郑瀚玉身残,族中更无指望的上的子弟。仅靠着祖荫留下的那几处庄院,很有些入不敷出。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偌大一个家业,顷刻间倒也不见怎样。

  郑瀚玉看在眼中,并未言语。

  上一世,他只当二房蠢拙,郑廷棘更是冥顽不灵,只为一己私利投靠慎亲王,最终才将靖国公府拖入泥淖。但如今看来,国公府的衰落早从这一日三餐之中便已显露迹象。既无开源,又一昧的铺张浪费,府中财务只能一日日衰颓。二房上下都是鼠目寸光的,无计可施便受了慎亲王的拉拢,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上辈子,郑瀚玉只是恨靖国公府逼死了他心爱的女人,如今想来他自己颓废,毫无作为,亦不能算无有干系。今生,是要着手整治内务了。

  郑瀚玉腹中思量,面上不动声色,亲手替郑罗氏盛了一碗绿豆百合粥,奉至她面前,温然一笑:“儿子病了许久,不曾尽过孝道,今儿便侍奉母亲用晚食。”

  郑罗氏呆呆的看着四儿子那张清俊温柔的笑颜,仿佛看见了老国公爷青年时的模样,又回想起二人新婚如胶似漆的光景,不觉鼻中一酸,落下泪来:“我这一世养下你们三个儿子,唯有你最像你父亲,也唯独你是个出息的。怎么老天就是不开眼,老大没了也罢,又让你遭这飞来横祸,分明是天要绝我!”说着,便呜呜咽咽起来。

  郑瀚玉只得将粥碗放下,吩咐丫鬟拧了帕子,亲自替母亲擦面,安慰了好一会儿工夫,郑罗氏才渐渐回转过来,重又笑开了,母子二人一道用饭。

  郑瀚玉不良于行已久,性子变得格外孤僻,日日困在那海棠苑之中不肯外出一步,今日居然肯过来陪老母用饭,着实令郑罗氏开怀,多吃了一碗百合粥。

  晚食已毕,母子两个又挪到明间内吃茶讲话。

  郑罗氏尚记着方才之事,先说道:“你方才说的事,你可是动真格儿的?”

  郑瀚玉浅笑:“母亲看养儿子长大,儿子几时这等说笑过?自然是真格的。”

  郑罗氏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紧捏着手中的茶盅,半日说道:“不可,为娘的不同意。宋家于咱们府上确有恩情,那姑娘许给廷棘倒也罢了。但你,娘还是望你寻上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若不然,也未免太委屈你了。”

  在郑罗氏私心之中,宋家的恩情是要答报的,但宋桃儿嫁给郑廷棘这个庶出的孙子也足够了。她今日将二房的叫来训斥,也并非全是为着宋桃儿打抱不平,更有拿捏敲打蒋二太太之意。如今府中并没一个成气候的儿媳,她本想着在二房放个人。这个来历清白的宋桃儿,便是不二人选。

  思忖着,郑罗氏又道:“四儿,你可想清楚了。这婚姻大事乃是一辈子的事,人不对了,可要生一世的气。宋家那姑娘,早年间我也见过,是个温柔的好姑娘。可你,你是娘最得意的儿子,你不能讨个乡下女人为妻!”

  郑罗氏眼中,哪怕郑瀚玉残了,也依旧是那个名满京城的才俊郎君,本当该有名门淑女相配,怎能娶个村姑?!

  郑瀚玉笑意微敛,眸色渐深。

  他自知母亲看不上桃儿的出身,可如此直白的当面讲来,依然令他心中隐隐恚怒。

  郑瀚玉对于母亲,多少是有些埋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