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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命格(1 / 2)

第九十一章命格

倘若这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那么绝不是所谓的天命难违,只因为卑微的命运被黑暗操纵,难以抗拒。

黑夜,无风。青草地上,数十头狼被猎刀割断脖子,露出血淋淋的骨头,而四五十个黑衣人断手断脚,被狼活活咬死,惨不忍睹。森林里,血腥味经久不散。

“今晚的事,如果走漏了一点风声,祸及妻儿,格杀勿论。”刘珺冷冷地道,不大不小的声音震慑四方。

十四位穿着宝蓝玲珑甲的侍卫下马,答了一声诺,便在刘珺的示意下,处理尸体,清洗血迹。

“刘珺,有四个活口,可不可以由我来审理?”我鼓起勇气,问道。

“不行!”刘胜不待刘珺思考,恼道。

念奴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挪了一下身子,紧张得轻拍念奴的背部,生怕她因为今晚的刺杀而做噩梦。

“我是夏国的新一任大祭司,绝对有把握逼迫他们说出追杀念奴的真相。”我昂起脑袋,对上刘胜充满戾气的眼神,喝道。

其实,大祭司也是我急中生智胡诌的。作为一枚二十一世纪的弱女子,别说权力了,跟金钱也不沾边,在加拿大混了几年,存款几乎为零,想想都心塞。不过,出于莫名的冲动,我固执地争取,将上次画船和今晚森林的暗杀联系起来,弄个明白,否则也不会只是使用睡眠针这么简单。索马里的短暂生存,已经令我无法当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大祭司?”刘珺拥着我的身子微微颤动,那双寒潭眸子,没有了平日里的温热,带着打量的眼光,仿佛在我身上戳几个窟窿,以便看个透彻。

“夏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呀。子长也觉得,只有夏姑娘,能套出白羽门死士的真话。”司马迁道,也带着浅笑,凝望着我,却收到刘珺的警告而转过身子。

“凤栖山上,白羽无疆。白羽门好大的胆子!”刘胜怒道。

“白羽门曾助高祖皇帝灭西楚霸王项羽,后又拿下淮阴侯韩信有功,所以得高祖皇帝恩赐,只要不弑君,可以无视律法,任意为之。”刘珺道,眉头紧皱,显然因不能利用朝廷的力量处置白羽门而忧心忡忡。

“那又怎样!白羽门敢伤念奴,就是与本王为敌,死路一条。”刘胜怒道。

很少见到刘胜盛怒,以前大部分都是一身桑落酒味,怀里拥抱着美人,其余的事都漠不关心。他的情绪,似乎只与念奴有关。

“阿胜,念奴的事,与你无关。”刘珺冷冷地道。只是一句没有情绪的话,便断了刘胜为念奴报仇的疯狂念头。在火把的映照下,他静如雕塑,却不容周围人忽视其压迫感。

白羽门?我咬着嘴唇,眉头蹙蹙,眸子茫然地飘向黑漆漆的远方。这是我思考时的潜意识动作,眼睛似乎投入更广阔之处,才能令思路清明。白羽门,在拉着张骞吃饯别宴的时候,听过这个名字。所谓凤栖山上,白羽无疆,指的便是白羽门每隔三年,在凤栖山上举行门会,散落在各地的门徒齐聚,甚至有来自远洋外的蓝眼金发的番邦人,果真是没有疆界。当时被奏折缠身,没有太在意江湖纷争,更何况史册并无记载,晾它也不敢翻出什么大浪。现在想想,时间若有意湮没事实的存在,又何须令后人得知当初的叱咤风云呢?

待思索得出神,腰间突然被掐得一疼,我噙着不争气的泪花,狠狠地瞪了刘珺一眼,就听到刘珺下的逐客令,言辞里含着故意泄露的不悦语气。

“今晚之事,有劳司马先生了。夜已深,先生请回吧。”刘珺道,示意两个侍卫骑马护送司马迁离开。

我被刘珺的淡漠整得哭笑不得。若不是司马迁及时察觉出落樱小筑的异样,怎么可能及时通知刘珺和刘胜赶过来营救我们。老实说,睡眠针的效力并不持久,再加上白羽门的死士经过训练,恐怕我真的要考虑再次杀人,这自然是我最不情愿做的事。刘珺那句完全没有诚意的道谢,听着酸酸的,倒像是吃醋。吃念奴的醋吗?这个酷爱兰花的冰山不会是个妹控吧?

我扁扁嘴巴,抬眼时,才察觉司马迁风轻云淡的笑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我的额头。搓搓额头,干干净净,没有东西呀。而且他一向淡雅如竹的神情,似乎染起温热的气息,透着莫名的笃定,看得我云里雾里的。

这一回,我算是明白了刘珺的傲慢无礼。原来他在吃醋。刘珺也会吃醋?这可是天大的趣事。自己被爸妈养得粗糙,性子不甚敏感。我不禁痴痴地望着他,想尝一尝吃了醋的男人的味道,是不是比镇江陈醋还酸呢。于是,想着想着,便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真的吻上温厚的嘴唇,发现刀削的面孔上浮起转瞬即逝的红晕,偷偷地乐了。

再回过神来,司马迁已策马离去。尘土飞扬的喧嚣声中,一道轻如羽毛的幻觉飘过,大祭司三个字,刺入脊背,一阵直不起身子的窒息令我无端地倒退。

再看看旁人,两个侍卫将四个黑衣人捆绑住手脚,扔到马上,其余人仍旧拖着狼和人的残尸,找个僻静的地方埋藏。至于刘胜,那双魅惑的桃花眼中,只落在他怀里喃喃入睡的念奴,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蓦然,双脚离地,刘珺抱着我骑上了一匹马,飞奔出森林。随着灌木丛往后倒退,脚踝似乎被扎了一下,隐约感觉到黏黏的血液流出,却被从身旁疾驰而过的桑落酒味吸引住,还有念奴探出小脑袋欢快的样子。这个比我还没心没肺的家伙,大概是醒了。

半个时辰后,我们下了马。侍卫熄灭火把,换上四角铜铸宫灯。借助淡淡的灯火,穿过空寂的樱花林,刘珺拥着我跳入了一月牙状的湖水里。扑通几声,其余人也跟上。水性不好的我,只能在刘珺嘴对嘴的运气下,凭着本能,游向湖底深处、水草遮掩的洞穴。